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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证有例|一例妊娠期乳腺癌伴胎盘转移的诊疗启示

08月26日
编译:肿瘤资讯
来源:肿瘤资讯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而妊娠期乳腺癌(pregnancy-associated breast cancer, PABC)作为特殊类型,因发病隐匿、诊断滞后及治疗复杂性备受关注。胎盘转移作为乳腺癌罕见转移部位,因胎盘微环境通常不支持肿瘤生长,临床报道不足 20 例,极易被忽视。

本文通过一例妊娠期乳腺癌合并胎盘转移的病例,梳理其诊疗全过程,结合文献探讨发病机制、诊断难点及治疗策略,旨在提高临床对该类罕见情形的识别与管理能力[1]

病例介绍

患者,女,35 岁,因“孕 31 周发现右乳肿块”就诊。患者既往有先天性心脏病史(12年前诊断,心功能 I 级),孕中期心脏超声示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及房间隔缺损。6 年前因心脏问题行孕 37 周剖宫产术,娩一健康女婴,生长发育正常,无恶性肿瘤家族史,偶有饮酒,无吸烟史。

在本次就诊中,患者31 周时自检发现右乳可触及不规则肿块,活动度差,无明显疼痛或不适。孕 35 周行乳腺超声检查示:右乳可见一大小约 3.8×2.4×4.4 cm 肿块,伴多个低回声结节,考虑恶性可能;右侧腋窝可见多个实性病灶,最大约 2.6×2.1 cm,可疑转移淋巴结(图 1B、1C)。超声引导下乳腺及腋窝淋巴结穿刺活检示:浸润性乳腺癌 II 级,伴腋窝淋巴结转移。免疫组化结果:雌激素受体(ER)弱阳(约 10%),孕激素受体(PR)弱阳(约 5%),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 2(HER2)3+,Ki-67 增殖指数 40%。

图1 (A)心脏超声:可见先天性心脏变化;(B)乳房超声检查:右侧乳房有肿块;(C)腋窝超声:右腋窝淋巴结肿大。

诊疗经过:母婴兼顾的多学科决策

确诊后,没有开始进一步的抗肿瘤治疗,经多学科协作(乳腺外科、产科、肿瘤科)评估后,于孕 37 周行剖宫产术,娩一 2.69 kg 女婴,Apgar 评分 10-10-10,同时行双侧输卵管结扎、盆腔粘连松解及子宫修补术。术后胎盘完整娩出(图 2A),病理检查示:绒毛组织内可见散在小灶性钙化及梗死,伴多灶异型上皮样细胞浸润,结合形态及免疫组化(ER 约 10%+,PR 约 5%+,HER2 3+,Ki-67 70%),确诊为乳腺癌胎盘转移(图 2B、2C)。

产后影像学评估示:腹部 CT 提示肝内多发占位(图 2D);胸部 CT 示双侧腋窝、锁骨下及纵隔淋巴结多发肿大(图 2E);全身骨显像示多肋骨及椎体放射性浓聚,考虑骨转移(图 2F)。

综合诊断为:右乳浸润性乳腺癌IV期(cT2N3aM1),伴腋窝淋巴结、胎盘、肝及骨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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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A)剖宫产术后完整的胎盘;(B)胎盘病理标本(苏木精-伊红染色,高倍镜);(C)胎盘病理标本(苏木精-伊红染色,低倍镜);(D)腹部 CT:肝内多发占位;(E)胸部 CT:双侧腋窝、锁骨下及纵隔淋巴结多发肿大;(F)全身骨显像:全身多处骨骼放射性异常浓聚,考虑肿瘤骨转移。

治疗方案采用THPy方案:白蛋白结合型紫杉醇联合曲妥珠单抗及吡咯替尼,共 8 周期,后续序贯吡咯替尼+卡培他滨+曲妥珠单抗维持治疗。治疗4周期后评估:右乳最大病灶缩小至 2.5×2.3×0.8 cm,疗效评价为部分缓解(PR,图 3A);8 周期后复查示病灶大小 2.2×2.1×0.9 cm,疗效评价为疾病稳定(SD,图 3B)。截至治疗4个月随访,病灶大小为 2.5×2.4×1.1 cm,仍维持 SD(图 3C)。治疗期间患者血常规及生化指标正常,口服卡培他滨后出现腹泻,经对症处理后缓解。

新生儿随访未见肿瘤累及,生长发育与同龄儿无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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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A)4 周期化疗联合靶向治疗后的超声结果;(B)8 周期化疗联合靶向治疗后的超声结果;(C)最新随访时的超声结果。

讨论:罕见转移的机制与临床挑战

妊娠期乳腺癌的临床特点

妊娠期乳腺癌是指在妊娠期间或产后一年内确诊的乳腺癌。历史数据显示,约每1000次妊娠中会出现1例癌症相关病例;在 45岁以下女性所患乳腺癌中,约6.9%为妊娠期乳腺癌[2]。其病理特征与非妊娠期乳腺癌存在显著差异:80% 为浸润性导管癌,多表现为高级别病灶且伴有脉管浸润;激素受体阴性比例较高,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 2(HER2)过表达现象更为常见,本例患者雌激素受体(ER)、孕激素受体(PR)呈弱阳性,HER2 呈强阳性,符合这一病理特点。

因孕期乳腺生理性增大、激素刺激导致的胀痛等症状,易掩盖肿瘤体征,约 2/3 患者确诊时已存在淋巴结转移,远处转移风险显著升高。

胎盘转移的罕见性与潜在机制

与胎盘转移相关的最常见癌症是黑色素瘤,占胎盘转移的 31%,且约22%的胎儿会受到影响。胎盘转移在乳腺癌中极为罕见,目前文献报道仅约17例,且无胎儿累及案例。其具体机制尚不清楚,可能与胎盘特殊微环境密切相关:一方面,胎盘滋养层细胞细胞可通过吞噬作用清除肿瘤细胞,形成物理屏障抵御外来抗原;另一方面,胎盘血管生成受限可能抑制肿瘤定植 —— 研究发现胎盘转移灶常伴绒毛梗死,推测肿瘤细胞堆积阻碍胎盘代谢,间接限制其扩散。本例中肿瘤细胞局限于绒毛间隙(母体侧),未侵犯绒毛组织,可能是胎儿未受累的关键原因。

但孕期特殊生理状态可能为转移“铺路”:孕期雌激素、孕激素及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水平升高,可刺激乳腺癌细胞表达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增强其侵袭性;同时孕早期免疫抑制状态可能促进潜伏肿瘤细胞增殖,共同增加转移风险。

诊断与治疗难点

诊断方面,孕期影像学检查受限(如 CT 辐射风险)及乳腺生理变化易导致诊断延迟。本例通过超声引导活检明确原发灶,产后胎盘病理及全身影像才完整揭示转移范围,提示胎盘病理检查对妊娠期乳腺癌分期的重要性。

在妊娠期乳腺癌的研究中发现,尽管许多妊娠期乳腺癌病例确诊时已处于疾病较晚期,但如果治疗得当,其分期生存率可与非妊娠期乳腺癌相当。妊娠期癌症患者所生新生儿的出生结局通常较差,研究显示,与健康母亲相比,这类新生儿的早产率和生长受限发生率更高。目前尚不清楚这是胎盘血管疾病的影响,还是胎盘肿瘤侵袭对母婴物质交换造成的影响。为优化母婴结局,多学科团队管理至关重要,通过产前和产后的系列监测可实现及时的临床评估。通常建议对健康婴儿在 2 年内每 6 个月进行一次密切随访,包括体格检查、胸部 X 线检查和肝功能检测。尽管相关报道病例较少,但胎盘病理检查有助于评估婴儿的转移风险。若产后需要进一步全身治疗,则不建议母乳喂养,以避免对婴儿造成进一步伤害。

小结

妊娠期乳腺癌合并胎盘转移虽罕见,但提示临床需警惕孕期新发乳腺肿块。诊断中应重视超声引导活检及产后胎盘病理检查,全身评估避免遗漏转移灶。治疗需依托多学科团队,根据孕周、肿瘤分期制定个体化方案,在保障胎儿安全的前提下尽早启动抗肿瘤治疗。未来需更多研究探索胎盘抗肿瘤机制,为乳腺癌转移防治提供新靶点。

参考文献

[1] Lin Y, Xie X, Wang J, Chen H, Wan N, Lin J. Case Report: Breast cancer in pregnancy with placental metastasis. Front Oncol. 2025;15:1573915. Published 2025 Jul 28. doi:10.3389/fonc.2025.1573915
[2] Andersson TM, et al. Increasing incidence of pregnancy-associated breast cancer in Sweden. Obstet Gynecol. 2009;114(3):568–572. doi: 10.1097/AOG.0b013e3181b19154. 

责任编辑:肿瘤资讯-J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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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08月29日
苗雨
清河县人民医院 | 肿瘤内科
妊娠期乳腺癌是指在妊娠期间或产后一年内确诊的乳腺癌
08月28日
王郭虹
桂林市第二人民医院 | 肿瘤科
妊娠期乳腺癌合并胎盘转移虽罕见,但提示临床需警惕孕期新发乳腺肿块。
08月28日
陈州华
湘潭市第二人民医院 | 肿瘤科
乳腺癌是全球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