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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MO 2023中国之声 | 对话广东省中医院张海波教授：中医治疗肿瘤研究成果入选国际大会摘要所带来的经验与思考

2023年10月23日

整理：肿瘤资讯

来源：肿瘤资讯

2023年欧洲内科学肿瘤学会（ESMO）已于欧洲中部夏令时间10月20日在西班牙马德里拉开序幕。广东省中医院张海波教授团队的“电针治疗胃癌辅助化疗患者的随机、对照、多中心EAGER试验”入选今年ESMO大会摘要并于大会期间进行了口头汇报（Abstract#2034MO）。【肿瘤资讯】特邀张海波教授围绕中医药研究成果入选国际大会的经验与思考话题展开专访，详情如下。

专家简介

张海波

主任医师，二级正高，博士研究生导师

广东省中医院肿瘤科主任

肿瘤辨证论治与精准治疗团队PI
MD 安德森肿瘤中心(MDACC)、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 (MSKCC) 访问教授
广东省杰出青年医学人才；岭南名医；中国中医科学院中青年名中医
中国抗癌协会中西医整合鼻咽癌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世中联肿瘤精准治疗专业委员会副会长
世中联整合肿瘤专业委员会副会长
中华中医药学会肿瘤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
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肿瘤精准与整合治疗专委会主任委员
广东省临床试验协会理事
主持国家科技部重大研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研项目及广州市健康医疗协同创新重大专项5项；国际合作项目2项，省部级项目10余项。在JAMA Oncology、Science advances、JNCCN等知名期刊发表SCI论文40余篇

中医药治疗肿瘤研究成果入选国际大会，是对中医药治疗肿瘤疗效的肯定

EAGER试验作为唯一一个入选本次ESMO大会的中医药研究，对我们而言是充满骄傲和自豪感的，这证明了中医在肿瘤治疗方面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国际的认可，从国内普遍认同到慢慢走向全世界，引起全世界范围的关注，这也是我们一辈又一辈中医人不断努力的成果。然而，自豪感背后仍有很多值得思考的问题。中医药在肿瘤治疗领域需要探索的内容还很多，这一路上更是充满了诸多挑战。由我们的EAGER研究展开而言，中医药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我们如何能「从经验走向证据」，我们国内同道在临床治疗方面都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然而如何整合这些个人经验并转化为高水平的临床证据，就需要通过设计严谨的临床研究作为转化推动的内在助力，然而设计一个大型临床研究也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但往往因为一个好的临床设计也可能推动整个临床实践的改变。

中医药面临的第二个挑战是——「中医药抗肿瘤仅仅是改善患者症状吗？」无论从中医或是西医、医生还是患者，大家都认同中医改善症状的作用，然而在临床实践中，我们会发现很多中药本身就具有抗肿瘤的作用，例如某些单纯接受中医药治疗的肿瘤患者，肿瘤进展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所以单纯以症状改善作为研究结局，无法更好地提升中医药治疗肿瘤的地位。EAGER研究的亮点和特色之一就在于，通过评估患者生活质量和肿瘤复发情况，明确了针灸不仅仅改善了胃癌患者的症状，更提高了治疗效果。不过需要明确的是，中医药的抗肿瘤效率整体而言与西药相比还是较低的，但它的治疗理念无可厚非是非常先进的，通过扶正祛邪，以自身免疫功能的提高对抗肿瘤，与西药搭配更是可以起到协同增效的作用。

固定取穴和辨证取穴相结合，丰富临床选穴策略

针灸选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一些具有共性的固定选穴，也囊括了不同针灸医师的临床经验，例如，对胃肠道功能影响较大的穴位，涉及足三里穴、中脘穴、上脘穴、下脘穴等。然而在我们的EAGER研究中，我们的选穴原则遵循以下几方面：
1）基于团队开展针灸治疗肿瘤的临床经验以及我们和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的相关文献研究，最后确定的固定选穴包含足三里穴、内关穴、百会穴、公孙穴、印堂穴等；
2）利用经络热度感测对不同患者选取2-3个背俞穴，实现个体化辨证选穴。这样采用固定穴位结合中医辨证选穴，可以更好地体现因人制宜、辨证施治的中医治疗原则，这也是我们本次研究的一个亮点之一。

电针与手针各具特色，需辨别看待其优劣势

先前的研究提到了针灸对胃肠张力、胃肠蠕动波频率、波幅和胃排空时间都有影响，而在此次研究中，使用电针结合手针治疗方法而非传统手针是因为背后有着一定的考虑。针灸，确切地讲包含了针刺和艾灸，尽管在我们的研究中并非所有的穴位都适合采用接电的方式，然而选取二者结合最大的考虑就在于针刺手法与施术医师手法关系密切，而电针相比手针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定量化和一致性，可以更好地保持整个研究中干预措施的一致。那么手针方面为了尽可能提高一致性，就需要前期对针灸医师的资质和具体操作进行专业化的培训，国际上目前也是采用这种通用的方式。电针与手针的特点决定了各自的优劣势，电针一致性更强，更适宜规范化操作标准，而手针与不同医师手法有着较大的关系，高水平的针灸师往往强调施针之前先要练气，其手针治疗效果与低年资医师相比可能更好。

针灸在治疗胃癌作用机制方面，仍需更进一步的探索

目前已有不少探讨针灸改善胃肠道功能作用机制的研究，国内外相关研究也表明针刺对胃肠功能的改善和影响还是非常明确的，但是相关研究多以胃肠道症状的改善作为研究结局，如改善恶心、呕吐、排气、排便等。EAGER研究入组的病人都为已接受癌症R0切除并将接受辅助化疗的患者，这些患者具有两个特点：第一，因为接受了手术所以本身术后胃肠功能症状负荷较重；第二，同时接受辅助化疗，又会导致消化道不良反应。通过针刺这种非药物性的治疗手段，可以有效改善患者消化道功能状态，如改善恶心、呕吐、腹泻及便秘等不良反应。

我们的研究更主要的侧重点在于患者生存质量，目前在国际上并没有真正以生存质量作为主要研究终点的研究，这也是第一个以生存质量作为主要研究终点的胃癌术后大型针刺临床研究，我们不仅关注生活质量，同时关注针刺对患者肿瘤复发的影响，DFS也是我们的次要研究终点之一。结果表明针刺不仅能改善症状，更可以提高生存质量，同时延缓肿瘤复发。当然对于机制层面的探索工作我们还在进行中，包括后续对炎症因子、趋化因子、免疫细胞及免疫功能方面的探索。由针刺治疗机制涉及到背后经络本质的问题，或许也是未来需要我们继续探索的问题之一。

责任编辑：肿瘤资讯-小编
排版编辑：肿瘤资讯-H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