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高博医学（血液病）北京研究中心北京高博博仁医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学研究所）、上海雅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机构共同完成的“Donor-Derived CD7 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 Cells for T-Cell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 First-in-Human, Phase I Trial”2021年7月在线发表于Journal of Clinical Oncology（IF=45），潘静教授代表团队于2021年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年会和欧洲血液学协会（EHA）年会上公布了这项研究的主要内容。该项研究首次显示了供体来源CD7 CAR-T细胞疗法在复发难治T细胞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r/r T-ALL）患者中的早期疗效，它不仅获选当年ASCO大会口头报告，同时还获选年度会议Highlight摘要，充分显示了该项研究的突破和开创价值。
时隔近两年的2023年，有关该项研究长期安全性和疗效持久性的2年随访结果也已出炉：“Long-term follow-up of donor-derived CD7 CAR T-cell therapy in patients with T-cell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已于近期发表于Journal of Hematology & Oncology杂志（IF=23.168）。研究文章的共同第一作者为北京高博博仁医院和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的谭悦、单玲玲。通讯作者为北京高博博仁医院和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的潘静主任、冯晓明教授，上海雅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张鸿声博士。
研究背景
T-ALL是侵袭性极高的血液系统恶性肿瘤，尽管近年来在治疗该疾病方面取得了进展，但仍有30%的T-ALL患者对一线化疗方案产生耐药或复发。r/r T-ALL进展迅速，患者预后很差，患者可选择的治疗方案非常有限。近年来嵌合抗原受体（CAR）T细胞疗法在B细胞肿瘤（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和淋巴瘤）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因此越来越多的研究旨在开发新的CAR-T疗法治疗T-ALL，将会为r/r T-ALL患者提供新的治疗选择。然而，开发治疗T-ALL的CAR- T细胞疗法具有挑战性，因为大多数有效的CAR靶点也表达在正常T细胞上，同时还包括自体CAR-T细胞制备困难，CAR-T细胞的相互杀伤以及健康T的细胞的耗竭，这可能导致患者发生免疫缺陷，更容易受到机会性感染。尽管存在诸多挑战，目前已有多项临床前研究报道CAR-T疗法治疗T-ALL的结果。
此前，供者来源CD7 CAR-T治疗r/r T-ALL的Ⅰ期临床研究（Pan et al. J Clin Oncol 2021;39:3340-3351）结果显示出可行性和早期疗效。在此基础上，本研究汇报2年随访后该疗法的长期安全性和疗效，同时报告CAR-T细胞的药代动力学和内源性淋巴细胞亚群的变化。
研究方法
受试者输注干细胞移植（SCT）供者来源的CAR-T细胞或输注HLA匹配的新供者来源的CD7 CAR-T细胞。目标剂量为1 × 106（± 30%）CAR-T细胞。主要终点是安全性，次要终点是疗效。
研究结果
共纳入20例患者，并接受了CD7 CAR-T细胞的输注（图1）。中位随访时间了27.0个月后，研究结果如下：
图1 研究流程图
安全性分析
在20例接受治疗的患者中，已经报道的短期（输注后<30天）不良事件（AEs ）包括3-4级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 10％），1-2级神经毒性（15%）和1-2级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 60％）。长期（输注后>30天） 安全性分析主要集中在12例未接受SCT巩固治疗的患者（表1）。血细胞减少、GVHD和感染是主要的长期AEs。
表1 不良事件发生情况
疗效分析
经过中位随访时间为27.0（范围为24.0～29.3）个月后，总体反应率（ORR）和完全缓解率（CR）分别为95％（19/20例患者）和85％（17/20例患者），其中35％（7/20例患者）的患者桥接SCT。共6例患者复发，复发中位时间为6（范围为4.0～10.9）个月，其中4例患者发生CD7阴性复发（图2）。二代测序（NGS）显示，在4例CD7阴性复发患者的样本中发现2个移码突变和2个错义突变，对其中1例(E012）患者治疗前的肿瘤样本进行测序，没有发现突变（图3）。
图2 CD7 CAR-T细胞治疗后的临床反应和随访结果
图3 野生型CD7基因示意图和CD7基因突变位点
治疗后24个月的无进展生存率（PFS）和总生存率（OS）分别为36.8％（95％ CI，13.8%～59.8％）和42.3％（95％ CI，18.8%～65.8％），中位PFS和OS分别为11.0（95％ CI，6.7～12.5）个月和18.3（95％ CI，12.5～20.8）个月。对于未桥接SCT的患者，2年PFS率 和OS率分别为31.8%和35%，中位PFS和OS分别为11.0（范围为6.9～12.5）个月和18.3（范围为8.8～20.8）个月。对于桥接SCT的患者，2年PFS和OS率为42.9%和58%，2年的PFS和OS率分别为42.9%和58%，而中位PFS为9.1（范围为5.8~9.1）个月，中位OS未达到（图4）。
图4 CD7 CAR-T治疗后2年生存分析结果
CAR-T细胞扩增和持久性
CD7 CAR-T细胞在治疗后第7-14天在血液中达到峰值水平，中位浓度为83.70（范围为5.45～1,300.00）细胞/μl。在12例未进行SCT巩固的患者中，CAR-T细胞中位持续时间为255天（范围为30～682天）。迟发性严重感染、GVHD或血细胞减少的发生率与CAR-T细胞扩增峰值并无显著相关性，在接受半相合细胞和MSD/MUD细胞的患者之间，CAR-T细胞的持久性没有差异（图5）。
图5 CAR-T细胞扩增水平和持久性
T细胞缺陷
在所有接受治疗的患者中，CD7阳性的正常淋巴细胞（主要是T细胞和NK细胞）在输注后15天内迅速被清除。 对12例未进行SCT巩固患者的T和NK细胞进行长期监测发现，所有患者均未检测到CD7阳性的T细胞和NK细胞，然而CD7阴性的T细胞和NK细胞数量逐渐增加。58%（7/12例）患者的总T细胞数量在中位1.9（范围为0.4～4.3）个月时恢复到正常水平，50%（6/12例）患者在中位时间为5.1（范围为1.9～21.4）个月时，总NK细胞计数恢复到正常水平（图6）。
图6 T和NK细胞的动力学
在严重感染的5例患者中，2例患者T细胞水平恢复正常，1例患者NK细胞水平恢复正常，而在7例无严重感染的患者中，5例T细胞水平恢复正常，5例NK细胞水平恢复正常。所有患者（100%）在输注后1个月内表现出CD4+/CD8+T细胞比率较低，7例患者（55%）随后恢复到正常水平。对2例患者的T细胞表型和功能的长期监测显示，中央记忆T细胞亚群逐渐增加，其中1例患者在15个月后检测到低水平的幼稚和干性记忆T细胞亚群。与健康供体相比，CD7 CAR-T细胞输注后患者的TCR多样性仍然较低。然而，输注后T细胞对CMV和EBV抗原刺激的反应呈升高的趋势，提示对这些病毒具有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图7）。
图7 T细胞和NK细胞水平及功能监测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是对CAR-T细胞治疗后的T-ALL患者进行的首次长期随访，显示出供者CD7 CAR-T细胞具有在体内扩增好、能持续存活的优势，提示供体来源的CD7 CAR-T细胞治疗可能是r/r T-ALL的一种可行的挽救性治疗。 严重感染似乎是此治疗长期的显著不良事件，在缓解后早期桥接SCT巩固治疗有可能降低感染的风险，对于那些无法进行SCT的患者，在临床管理中监测免疫功能及重视预防和治疗感染至关重要。然而，该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比如样本量较小，因此需要更大样本量的II期研究来进一步探索有效性和安全性。此外，这是供体CD7 CAR-T细胞治疗T-ALL的最新经验，在管理AEs方面需要进一步优化。此外，内源性T细胞的长期功能和CD7抗原丢失导致复发的机制也值得进一步研究。
总之，在这项为期2年的随访分析中，供体来源的CD7 CAR-T细胞治疗在一部分r/r T-ALL患者中显示出持久的疗效。疾病复发是治疗失败的主要原因，而严重感染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长期不良事件。
Tan Y, Shan L, Zhao L, et al. Long-term follow-up of donor-derived CD7 CAR T-cell therapy in patients with T-cell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emia. J Hematol Oncol. 2023 Apr 5;16(1):34. doi: 10.1186/s13045-023-014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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