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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CA策问（VI）丨象牙塔与实践：樊代明院士谈整合医学的知行合一

10月16日

来源：肿瘤资讯

2025年9月19日至21日，由中国抗癌协会主办的2025 CACA东北整合肿瘤学大会在沈阳盛大启幕。此次大会以“肿瘤防治，赢在整合”为主题，旨在凝聚东北乃至全国肿瘤防治领域的智慧，推动肿瘤学科的高质量整合与跨域协作。会议期间，《合之策6》人文专访栏目有幸采访了整合医学的领军人物樊代明院士，就“象牙塔与实践”的融合，以及整合医学的理念进行了深入探讨。樊院士强调，整合医学主张一切从实际出发，既要发挥科研和教育等“象牙塔”知识的顺向指导作用，更要面向基层，通过实践发现、研究和解决问题，形成反哺和丰富知识库的“双向奔赴”。

双向奔赴，根深叶茂：打破理论与实践的壁垒

樊代明院士：在《合之策6》中，“象牙琢玉，素问淬渊”用以比喻理论的精深探究，用“青囊悬壶，橘井汲泉”比喻实践的深耕细作，并最终提出了“双向奔赴，根深叶茂”的愿景。为了打破科研教育与基层实践之间的壁垒，实现真正的相向奔赴，我认为最关键的重塑在于体制机制、评价标准和文化理念。

以东北振兴为例，阐述了双向奔赴的必要性。历史上，东北曾是引领中国发展的“工业长子”，这正是因为宏观愿望与脚踏实地的实践相结合。然而，当前发展缓慢的原因，很可能在于顶层的倡导与基层的实际需求脱节。同样，在医学领域，知识与技术的积累最初并非来自实验室，而是来自像孙思邈、李时珍等医者深入民间，从实践中汲取经验并形成典籍。现代医学发展至今，象牙塔的知识固然重要，但许多研究成果却无法直接解决基层问题，导致理论与实践的脱节。

只有理论与实践相互奔赴，取长补短，才能形成共同的合力，达到“根深叶茂”的效果。以CACA指南为例，说明了这种“双向奔赴”的成功。CACA指南之所以能够受到广泛认可，是因为它不仅内容全面，涵盖了防、筛、诊、治、康，更重要的是，它结合了中国人的实际情况，60%的数据来源于中国人，而不是简单地抄袭国外指南。这种基于实践的创新，使得CACA指南更适合中国人，并成功推广到156个国家。

控瘤扶生，保人扶命：肿瘤治疗的新理念

樊代明院士：在谈到“格物穷理”与“临症察玄”并重的“知行互勉”时，我提出了肿瘤治疗的新理念，即从传统的“抗癌”转向“控瘤”和“保人”。

从“抗癌”到“控瘤”

我认为，多年来把肿瘤当成敌人“抗”的理念是不完全正确的。许多肿瘤可能并非恶性，而应被视为“瘤”。我将肿瘤分为五大类，并提出了相应的“控瘤”策略:

中毒性肿瘤：例如由黄曲霉毒素或吸烟引起的肝癌和肺癌。治疗后，通过戒除有害因素来控制其生长。
感染性肿瘤：例如由肝炎病毒、幽门螺杆菌或HPV引起的肝癌、胃癌和宫颈癌。通过抗病毒或抗细菌治疗来预防或控制肿瘤。
激素性肿瘤：例如乳腺癌、甲状腺癌、卵巢癌和前列腺癌。可通过调节激素水平来控制，而非一味切除。
代谢性肿瘤：由肥胖等代谢异常引起。通过控制体重和改善代谢来预防和控制。
情绪性肿瘤：例如由抑郁引起。抗抑郁治疗有时比手术、放疗、化疗效果更好。

“保人”与“扶生”

樊代明院士：肿瘤治疗不应只关注“杀”肿瘤，更要“保人”，即“扶持生灵，扶持生命”。任何治疗对人体都是一种损害，甚至有病人不是死于肿瘤，而是死于治疗的毒性。我特别提到了肿瘤治疗对人体四大系统的损害，简称NEIM：

N（Nerve）：神经系统损害，表现为焦虑、失眠、恶心、麻木等。
E（Endocrine）：内分泌系统损害，可导致甲状腺或肾上腺功能衰竭。
I（Immunity）：免疫力损害，导致病人极易感染。
M（Metabolism）：代谢系统损害，病人一直处于分解代谢状态，表现为虚弱、消瘦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中国抗癌协会制定了17个器官保护指南，在治疗肿瘤的同时保护病人器官。此外，我认为中医在此刻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康复和预防并发症方面。

本固枝荣，医树参天：新一代医学青年的成长之路

樊代明院士：对于新一代医学青年，我鼓励年轻人要超越“或依赖仪器，或困于经验”的局限，成长为既能“博观约取”于象牙塔，又能“大巧若拙”于病床旁的“整合者”。我认为，医学教育的改革应侧重于培养学生在“知行互勉”中实现自我迭代的能力。

我认为，未来的医学教育不应只停留在“授业”，更重要的是“解惑”和“传道”。这意味着教师不仅要传授知识，更要引导学生探索未知，并传递正确的医学理念。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根植于实践、又具备理论高度的“医树”，最终实现“本固枝荣，医树参天”的宏伟愿景。

本期特约CACA《策问》栏目主持人

顾玺

副主任

CACA 认证专家
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乳腺肿瘤外科病房副主任
辽宁省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会副主任委员
沈阳市医学会乳腺外科学分会副主任委员
辽宁省中西医结合学会乳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