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镇宙: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乳腺外科主任医师、终身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1935年7月10日出生于上海,1957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1985年更名为上海医科大学、2000年更名为复旦大学医学院)医疗系,毕业后一直从事肿瘤外科工作。1961年至1964年,师从我国肿瘤外科学奠基人之一的 李月云
教授,攻读肿瘤外科学研究生。1989年至2005年,担任上海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现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大外科主任。1992年到1993年,在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外科学习。2002年起担任上海市乳腺癌临床医学中心主任、首席专家。现任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外科名誉主任;曾任中国抗癌协会副理事长、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抗癌协会肉瘤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上海市抗癌协会理事长、中华医学会肿瘤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医学会肿瘤专科分会主任委员、上海市乳腺疾病防治中心主任、《中国癌症杂志》主编、《上海医学》和《外科理论与实践》等20余种国内外肿瘤及医学期刊编委。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卫生部科技进步一等奖、中华医学科技奖、上海市科技进步奖、上海市临床医学科技奖、2007年第四届中国医师奖、2017年“中国好医生”称号、2020年上海首届“医德之光”称号、中国抗癌协会“为中国抗癌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优秀专家”奖及复旦大学校长奖等多项奖励。曾两次被评为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工作者及上海市劳动模范。主编《乳腺癌》、《肿瘤外科手术学》、《现代乳腺肿瘤学进展》、《乳腺肿瘤学》等10多部专著,参与《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诊治指南与规范》编写。
沈老从医至今,已经走过67年的光辉历程。67年来,他在自己钟爱的事业上不畏艰难,锲而不舍,孜孜不倦,潜心探索,在人类征服乳腺癌的道路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为推动肿瘤外科医学的发展作出重大贡献。他的学识、医术,他的品格、风范,都是我们学习和景仰的典范。
千锤百炼出“神手” 妙手回春济含灵
沈老是一个为了理想敢于吃苦、勇于实践的人。上大学的时候,他对外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立志要做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1957年大学毕业留校工作,不久被派到乡下锻炼,到川沙与农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在那里,沈老挑着上百斤的担子在开河工地上排过河泥,顶着强烈的西北风摘过棉花。那时候农村医疗人才奇缺,沈老和一起来的几个同学一边生产劳动,一边为群众看病,与群众结下了深厚的感情。1958年初,血吸虫病侵袭上海,沈老和一批医务工作人员又被派往嘉定消灭血吸虫。血防工作辛苦繁忙,医疗队每天下午6点到10点对村里的农民血吸虫病患者挨家挨户打第一次针,打完后立即返回住地,连夜准备第二天2点到5点的第二次注射工作,这样连续三天为一个疗程。当时农村交通十分不便,没有什么代步工具,沈老和同伴们背着药箱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奔走,三四个小时不停地走路、打针。在繁忙的血防中过程,他们仍然坚持为群众治疗疾病,帮助群众排忧解难。一天,一个得了急性阑尾炎的患者找上门来,沈老和几个同学在条件极差的卫生所里对患者成功实施了阑尾切除手术。这是他第一次临床实践,手术的成功,使他感到自豪,也进一步增添对外科医疗工作的信心。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沈老因祖父经商,他被说成是“资产阶级”出身,受到了牵连。在那动荡的岁月里,沈老为了不使自己的事业有受到干扰,他表面上附和着造反派,实际上却把心思和精力花在搞业务上,别人出去造反,他留下来看病、做手术,成了地地道道的“逍遥派”。由于“文革”的影响,那时候医院对肿瘤外科不再分组,沈老成了“万能医生”,几乎任何部位的肿瘤手术都要做,手术技巧和医疗水平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和提高。遇到急、特、紧的事件,他总是能够迎刃而解。1973年,他带着医疗队到启东进行巡回医疗,短短一年间,完成有规则性右半肝切除、乳腺癌根治术、贲门癌根治术等各种手术百余例。在到离启东较远的吕泗乡为一名乳腺癌患者做手术时,手术刚做了20分钟,现场突然停了电,大家一下子傻了眼,患者家属急得失声痛哭。沈老是医疗队长,又是主刀大夫,他吩咐助手点上蜡烛,在昏暗的灯光下,成功地做完了手术。
1992年到1993年在美国耶鲁大学医学院外科学习期间,当时美国医生对开放不久的中国的医学事业还存有偏见,可是在一次与沈老的学术交流中,他们彻底改变了这一偏见:一名美国白人妇女身患晚期乳腺癌,沈老与众不同的治疗方案,发挥出神奇疗效。这一结果当时强烈震撼了美国乳腺癌医学界,美国医生不得不佩服沈老的精湛医术,称他是“中国的国宝”!
1996年沈教授在肿瘤医院老住院大楼门前花坛留影
手术
义诊
专家门诊
教学查房
与康复的患者合影
有一次,沈老的门诊来了一名80多岁的高龄女性患者,她的乳房内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曾到过多家大医院求治。经过专家会诊,都说像她身上这样的特大肿瘤,手术的难度很大,加之她年事已高,实施手术,成功的机率很小。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沈老。沈老经过仔细诊断,断定这是一例非常罕见的乳腺间质肉瘤,与乳腺癌的生物学行为不同。虽然进行手术有很大难度,但却是唯一可以治愈的途径。经过周密的准备,沈老为这位高龄患者进行了手术,从她的乳房中取出一个直径约20厘米的肉瘤,有一个足球那么大!患者又激动又感慨,赞不绝口地说沈老是神医、是救星。
一次,在沈老外地会诊,遇到了一个五年前曾经做过乳腺癌根治术的患者,她的左锁骨下有一个很大的肿块,左上肢肿胀,痛苦难忍,生活不能自理。当地医生经过诊断,认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进行化疗。沈老检查后,发现患者左锁骨下虽然肿块明显,但还没有其他部位转移。按照沈老的经验,这种情况下运用化疗,效果并不好。经过商议,沈老对患者实施了手术,把患者左锁骨下的肿块连同上肢一并切除,手术后患者恢复得非常好。为了这次纪念重获新生的手术,这位患者把自己的生日改成了手术这天,每年这天,她都要请亲朋好友到家中吃长寿吃面,过“生日”,到现在已经连续了十多年。
情系患者楚与痛 鞠躬尽瘁铸医魂
沈老的心与患者相连的,看到患者忍受病痛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焦急和忧虑。在他刚当医生的时候,开刀是治疗乳腺癌的唯一方法,肿瘤切除后,一旦癌细胞出现转移,医生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被肿瘤吞噬生命。许多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在临终前希望再见一见医生,沈老就骑着自行车穿行于上海的大街小巷,一个一个地去看望他们,心里难过极了。可那时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用安慰对患者尽最后的一点心意,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们应该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为了“做得更好一点”,沈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肿瘤外科事业。67年来,他怀抱大慈恻隐之心,心存救苦救难之志,在艰险的抗癌领域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悬壶济世。不管风吹雨打,丝毫没有改变志向。1978年的一天,沈老从外地开会回来,医院里有两个手术等着要他去做,由于情况紧急,他没有休息就投入了工作。当时正是寒冷的冬天,医院里的取暖条件不好,手术室里温度较低。本来就很疲劳的沈老站在手术台前,集全身精力于一端,一站就是八九个小时。工作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劳累和寒冷,可是手术一结束,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很不舒服。经诊断,他患上了严重的病毒性心肌炎。这是一种不容易治好疾病,即使治好了,也不宜操劳过度。医院领导出于对他健康的考虑,建议他离开外科岗位。但是沈老心里惦记着那些前来求治的患者,坚持要留在外科。为了尽快回到手术台前,他一边治疗,一边锻炼。患病后8个月就又回到了他熟悉的手术台前。
在沈老的心中,患者永远是第一位的,他总是站在患者的角度、从患者的需求出发考虑问题。这种强烈的责任心使他几十年如一日忘我的工作,心肠也变得特别慈善。虽然他是科室主任、名教授,年纪又长,但是每天一早,他照例提前半小时进入病房巡视,就连周末和节假日里也常常来医院看望手术后的病员,观察他们恢复的情况,询问他们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要求,鼓励患者增强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勇气。遇到紧急情况,他还是身先士卒,在第一线上奔忙。外科手术的高峰期,他平均每周要开五六台手术。年过七十以后,他仍然坚持坐堂专家门诊。由于他是一流名医,医术超群,在他的门诊日,总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求医者凌晨一二点钟就到医院排队,等候挂号。许多人为了能得到沈老的治疗,不惜花50到100元的高价从贩子手中高价购买挂号单,即便如此,买到“高价号”的患者依然十分庆幸。医院考虑到沈老年至古稀,限定他每次门诊只看25个患者。但沈老知道,患者千里迢迢求医多不容易,他们的心中,没有一个不忍受着焦急的等待,没有一个不充满着无限的期盼。为了满足更多求诊的需要,沈老主动提出增加门诊挂号。每次门诊,他都从上午8点一直看到下午1、2点,中午不吃饭,不休息。自始至终以认真负责、和蔼可亲的态度对待着每一个患者。
在沈老接治的患者中,有许多是第一次治疗后失败或者误诊的。看着她们,沈老特别痛心。因为肿瘤如果第一次治疗失败,以后就很难取得理想的效果了。但由于对乳腺癌治疗技术的认识不同,现实中不同的医院,治疗方法往往存在着差异。甚至一些并不具备治癌能力的医院,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对“抓”到手的患者也不轻易放过,使患者耽误了最佳治疗的时机。沈老对此感到十分忧虑。他说:“患者需要获得早诊断,需要合理的治疗方案,而不需要以利益为第一目的的医者。”他认为,现在治疗观念已经转变,乳腺癌治疗绝不能停止于手术这个阶段,而是要靠合理适度的综合治疗,这就像炒菜一样,菜炒得好,调料不见得放得多,关键是掌握火候和时机。乳腺癌治疗好坏的标准,是让患者在最小的伤害中,获得最有效的治疗。作为医生,不应该让患者再一味地忍受,而应该用循征医学的方法,减少她们的支出、减少她们的创伤,又能让他们获得最好的治疗效果。沈老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为了解决“百院治癌”、“百科治癌”的不规范现象,使所有患者都能得到科学规范、及时有效的治疗,沈老向有关部门大声呼吁,要求在上海开展一个乳腺癌的多中心临床研究协作组,由专家们共同制定标准化的诊疗规范,以规范乳腺癌治疗市场,共同把乳腺癌治疗工作做得更好一点。
医术上,沈老是神圣手,是大师;做人上,沈老是标兵,是楷模。在一些人信奉金钱至上,崇拜金钱万能的时候,沈老却平淡地说:“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行了”。对一度时期刮起的“红包”风,沈老深恶痛绝。他说,患者向医生送“红包”,动机十分复杂,除了感激之外,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医患之间的不信任,说明某些医者身上存在“不给好处不治病”的歪风。他干了67年的医疗工作,收治的患者不计其数,实施的手术不计其数,挽救的生命不计其数。由于他的“神手”,自然成了许多患者送“红包”的重点对象。但沈老一直有着清醒的头脑,恪守医德,洁身自好,所有患方赠送的钱物和礼品,都被他一一拒收。1996年夏天,沈老为一位香港女士作了乳腺癌根治手术治疗,挽救了她的生命。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患者家属一次又一次要送给沈老数目可观的礼金,态度十分诚恳。沈老对这位家属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一次一次地劝了回去。听说沈老即将出国参加会议,这位家属又准备了外汇来找沈老,请他收下到国外使用,仍然被沈老婉言谢绝。患者一家被沈老高尚的医德深深打感动,最后向肿瘤医院捐出人民币100万元作为抗癌奖励基金,以表彰为抗癌事业做出过贡献的白衣战士们。医院接受这笔捐款后,沈老建议拿出一部分搞一个乳腺癌患者俱乐部,为患者后续治疗提供服务。这个建议得到了捐款者和医院的采纳,2003年,上海市第一个乳腺癌患者俱乐部——妍康沙龙成立了。沙龙成立后,定期开展专题讲座,介绍乳腺癌的防治措施、康复、饮食、功能锻炼、术后辅助治疗知识,向患者免费赠送有关防治乳腺癌的刊物,组织会员交流、讨论、联谊,借此达到心理支持和心理治疗的目的。树立患者走出癌症的阴影,重新树立起战胜病魔的勇气。受到了广大患者的欢迎和社会的好评。
夏丽君女士(右二)捐赠会:中为左焕琛副市长、左一为卫生局周剑萍副局长、右一为沈镇宙教授
与香港慈善家夏丽君女士共同发起成立乳腺癌患者俱乐部“妍康沙龙”
对患者强烈的责任心,使沈老充满一身正气,不怕得罪人。他不仅呕心沥血地为患者解除病痛,凡是有损患者健康的事,他都不能容忍,敢于站出来伸张正义。沈老提醒人们,要注意辨别生活中的伪科学,经常对患者说,有什么不舒服,或有什么症状,一定先要找医生看,明确诊断,才能决定治疗,不能病急乱投医。曾经有一时期,医药市场上一些商家对“百消丹”等所谓的抗癌保健品做不合实际、过分夸大疗效的宣传,许多患者信以为真,纷纷购买服用。这些患者本来肿块已经较大,但因为害怕开刀,误信了商家宣传,结果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在沈老接治的患者中,就有十多个这样的患者。对此,沈老非常震怒,在媒体上多次公开撰文,对商家的虚假宣传行为进行揭露和批评。厂家提出要和沈老“多多沟通”,均被沈老严辞拒绝。显示出一名医学科学工作者尊重科学、捍卫科学、对患者高度负责的可贵品质。
与吴蔚然(右二) 李树玲(左二) 孙燕(右一)张嘉庆(左三)等一起获得第二届金显宅乳腺癌研究奖
与俞卓伟(左二)廖美玲(右二)陆舜(右一)等医疗战线劳模一同参加义诊
1987年与国际肺癌分期创始人Cliff Mountain教授合影
与乳腺癌现代治疗理念创立者Bernard Fisher教授合影
向来访的英国布莱尔首相夫人介绍中国乳腺癌防治工作
在肿瘤医院新大楼奠基仪式与部分荣誉教授合影
(左起: 沈镇宙、张有望、蔡树模、刘泰福、何少琴、王懿玲)
科学高峰勇攀登 硕果累累照汗青
沈老出生于知识分子之家。父亲早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后赴海外求学,在哈佛大学取得电机硕士学位。在良好家庭环境的熏陶下,沈老自小养成了勤学善思的品格。他小时候患有支气管哮喘,病情经常发作,体质一直很弱,但对学习从来都不放松,有几次考试,他因病不能到校,就要求家长把老师请家里来考。1946年,11岁的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上海著名的南洋模范中学。
沈镇宙教授的少年时代(14岁)和青年时代(16岁)
1960年沈镇宇和沈镇宙兄弟与父母的合影
随着年纪的增长,沈对学业的执著精神也越来越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沈老开展学术研究,可是他发现许多前沿的学术资料都是英语文本,而他只在上小学和中学时学过英语,大学里学的是俄语。不懂英语,学术研究寸步难行。他就开始自学英语,一有机会就啃英语教材、听英语广播。经过一番努力,他的英语水平明显见长,不但能读懂英文资料,而且还能进行口头翻译。一次,医院邀请外国专家来做报告,医院点名让沈老做翻译。一场下来,译得流利准确,得到了外国专家的称赞。在以后的工作中,他边用边学,勤奋不辍,英语水平不断提高,多次担了任类似的翻译工作。后来,他到美国耶鲁大学进修深造、到外国参加各种学术会议,在语言上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1961年,沈老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上海医学院肿瘤外科在职研究生,师从我国肿瘤外科学奠基人之一的 李月云 教授。这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岁月,对他事业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回忆起三年的研究生生活,沈老总是深情地说:“我的研究生经历,培养了我的临床科研思路,使我学会了如何在临床工作中积累和总结经验,并确立科学的理论,对我今后的临床和研究工作产生了重要深远的影响。”读研期间,在李月云教授的精心指导下,沈老除了临床技能的训练和培养之外,还主攻肿瘤的血道播散研究,通过试验证实实体肿瘤患者的外周血中存在肿瘤细胞。经过三年的实践和探索,沈老完成了毕业论文《血液中癌细胞检查方法的研究》,答辩时得到了当时著名外科学家郑宝琦、顾绥岳等教授的充分肯定。
1986年沈镇宙与耄耋之年的恩师李月云
亲其师,信其道。李月云教授学问深厚,为人正直。沈老非常尊重她,始终把她作为自己做人和治学的榜样,虚心求教。实践中,沈老发现虽然自己做的每个手术都很成功,但许多癌症患者最后还是被肿瘤夺去了生命,这使他深深体会到肿瘤的治疗单靠一种手段或一个模式还是不够的。针对这一问题,李月云教授建议他对医院1956年以来20多年间开展的1091例乳腺癌扩大根治手术进行整理和总结分析。经过两年的探索,沈老完成了《乳腺癌扩大根治术1091例分析》和《乳腺癌根治术与扩大根治术疗效比较》2篇论著,提出了独到新颖的见解,为乳腺癌的根治做出了新的贡献。
1984年美国外宾来访:前为李月云教授、后为乳腺癌扩大根治术创始人Jerome Urban教授、中为著名头颈外科专家王弘士教授、又为沈镇宙教授
李月云教授也十分欣赏和信赖他这位得意门生,不但悉心向他传道、授业、解惑,也特别关心沈老成长,积极创造条件让沈老增长见识,接受锻炼。她经常带着沈老一起外出,参加一些非常重要的学术会议。在李月云教授的引见下,沈老结识了我国最早的肿瘤专科创始人金显宅教授等一些在业内最知名与权威的前辈,大大开阔了沈老的学术视野。1985年,国际乳腺癌会议邀请李月云教授出席,李教授主动让贤,推荐沈老出席。这是代表业内最高层次的国际学术会议,在这次大会上,沈老结识了国际乳腺癌治疗领域的两位大师级人物——乳腺癌治疗先驱意大利Veronesi和美国Haagensen。这次会议一结束,组委会就向沈老发出了参加下届1987年会议的邀请,沈老如期而至,在大会上作了《I、II期乳腺癌的治疗策略》的报告,得到了国际专家们的认同。
1987年与乳腺癌手术奠基人 Haagensen(右二)合影
在共同的事业中,沈老与李月云教授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李教授退休后,她的子女都在国外,家中只有她与老伴林医师。沈老师经常去看望她们,帮助两位老人做一些事情。后来林医师住院手术,沈老与科内的医生就主动地承担起了照顾他的义务。李月云教授的老伴去世后,李老被儿女接去美国,沈老时时有书信问候,凡去美国开会,总不忘给李老打电话或者前去探望。2005年6月,沈老去 奥兰多
参加美国临床肿瘤学会年会时,特地绕道旧金山看望了李老,但没想这竟成了他们师生最后一次见面,十个月后,李月云教授不幸与世长辞。
2005年赴美看望李月云教授
2005年李月云教授给沈镇宙夫妇的圣诞贺卡
深厚的学历、丰富的实践、科学的态度、执著的登攀,使沈老在学术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已在国内外专业杂志上表论文160余篇,现在还在不懈地钻研着。他的每一篇著述都有新的构思,新的观点,都能给带临床实践来很好的指导意义,必将在人类肿瘤外科医学理论的发展中占有一席之地。
主持全国抗癌靶向治疗研讨会
1984年中国抗癌协会筹备会(前排左起李光恒、李月云、吴恒兴、金显宅、李挺仪,后排中间沈镇宙)
担任中国抗癌协会副理事长、乳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担任中国抗癌协会肉瘤专业委员会首届主任委员
高瞻远瞩见慧眼 无私奉献做人梯
沈老在学术上是导师,在事业发展的中也是一名高瞻远瞩、独具慧眼的组织者。他接任外科主任职位之初,邓小平同志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全国医疗和科研机构改革也全面开始。他马上意识到,医学科学发展的春天来临了。1983年,在大部分中国人还对电脑这个“新生事物”感到陌生时,沈老用从卫生部争取到的1万5千元科研基金购买了一台苹果电脑。组织力量对科室所有乳腺癌病史进行了整理,花了6年时间,全部输入电脑,建立了病历数据库――这也许是中国的第一套电子病历。这一举动起初有许多人不理解,数据库建成后,给临床科研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人们才发现沈老的这个决策是多么富有远见。这个数据库直到现在还在使用,并且不断完善。在临床科研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研究生是肿瘤外科临床实践和学术发展不可缺少的后备力量。但是在医疗改革推进的过程中,由于当时医院实行科室超劳自主分配制度。为了减少支出,增加收入,各个科室都不大愿意招收研究生。沈老感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就及时指出,科室光搞临床不行,必须得有基础研究,只有拥有了足量的研究生,才能使肿瘤外科医疗后继有人,保证事业长期兴旺发达。因此,他积极引导科室同志们以长远的目光看待个人得失,正确处理个人利益与事业发展之间的关系。极力主张科室招收研究生,并落实研究生的相应待遇。在沈老的正确引导下,大家都认识到了基础研究对于肿瘤外科学发展的重要意义,科室招研工作恢复了正常,保证了学科人才资源的持续补给。
沈老在全国肿瘤学界享有盛誉,被视为楷模,但他从来不自认权威。在学生面前,他从来没有架子,甚至从不直呼学生的名字,而是称呼他们为“某医生”,始终与学生保持着平等、友爱的师生关系,在师生之间形成了民主的风气、讨论的风气、严肃活泼的风气。学生都说他是严师,又像慈父。在教会学生做科研方面,沈老有他的独到之处。他善于因材施教,有信心把各种学生都培养成有用的人才。他非常强调理论联系实际,经常带着学生一同门诊、一同手术,让学生加强锻炼,提高能力。他十分重视学生独立学习和自主创新能力的培养,他为学生确定一个范围,然后让学生自已去看文献,查资料,自己总结,自己探索。为了教会学生查文献,他把自己积累的卡片借给学生,还带着学生到图书馆去掌握工具书的使用方法。他特别喜欢能够探讨问题的学生,经常毫无保留的和他们进行治疗方面的沟通与交流,鼓励学生们学会创新,敢于向老观念挑战。学生中无论谁有了新的发现,他都会感到无比高兴,有时甚至比自己取得发现还要高兴。在一次研究课题报告会,当听完一位学生的报告后,沈老毫不掩饰地指出自己在当研究生时曾经研究过类似的课题,但结论却截然相反,并提出当时的研究可能存在的疏漏。老师尊重科学的精神令学生们肃然起敬,对科研工作也平添了不少动力和信心。他非常重视学生见识的培养,为了让学生趁着年轻的时候吸收更多的知识养分,他通过关系送学生到国外学习深造。与学生相处,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每当有大的科研攻关项目或评奖时,他往往是主动让贤,为年轻医师提供展示才华的舞台;因为沈老对学生倾注了无限的爱,所以他的学生虽然志在四方,但个个对他都非常尊敬和爱戴。
与汤钊猷院士(前排左三)顾建人院士(前排右三)主持博士论文答辩会
与吴孟超院士(前排左三)汤钊猷院士(前排右三)主持博士研究生论文答辩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风行出国热潮,国内许多医学人才都纷纷到国外创业。时任外科主任的沈老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不及时引进人才,建设学术梯队,肿瘤外科将很快面临学科带头人青黄不接的窘境。从事业发展的长远计,他在引进优秀科研人才和先进医疗技术,加强科研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花费了不少心血,做了大量工作。90年代初期,沈老就多次写信邀请远在美国的学生邵志敏教授回国工作,邵志敏当时年方三十出头,风华正茂,成绩斐然,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首届“校长奖”获得者、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客座教授,完全可以呆在美国继续搞他的事业。但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学子便被恩师的一片爱国赤诚深深打动,毅然放下在美国的优厚待遇和优越条件回到了祖国。邵志敏教授回国后,沈老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向校院领导竭力推荐他作为乳腺癌学科的带头人,热情地四处奔波,帮助邵教授协调解决了住房、职称问题,落实了早期科研经费,建立了研究实验室。回国后的邵志敏不负众望,在乳腺肿瘤的临床实践和理论研究中,取得了多方面的突出成就,成为教育部首批“长江计划”特聘教授。
2005年 第一 届 上海国际乳腺癌论坛 与邵志敏教授和研究生们合影
2010年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乳腺外科团队
2020年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乳腺外科团队
在沈老多年的精心培育和带领下,乳腺外科形成了一支德才兼备的人才梯队,涌现出了邵志敏、吴炅、柳光宇等一批年轻有为、在专业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拔尖人才,推动医院在乳腺癌的治疗和研究方面取得了丰硕的科研成果。经过这里治疗的乳腺癌患者,I、II期术后10年生存率分别为88%、78%,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乳腺癌的临床基础研究,包括乳腺癌的早期诊断、保留乳房治疗、新辅助化疗、前哨淋巴结活检、乳腺癌术后预测复发转移指标的模型等成果,先后获省级以上科技成果奖12次,其中包括两次国家科技进步奖和一次卫生部科技成果奖。
与周良辅教授作为特邀代表参加复旦大学建校一百周年大会
2005年医院领导庆祝沈镇宙教授70岁寿辰
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老在67年的医疗实践中,和他的同志们并肩携手,无私奉献,不知道挽救了多少条性命,让多少不幸患上乳腺癌的人们摆脱了死神,继续留在了这个阳光明媚,充满亲情、爱情、友情的美好世界,他们的功德,值得世人永远称颂。
1964年与吴文瑛医师喜结良缘
2024年也是两位医师60周年 钻石婚纪念
本文仅供专业人士参看,文中内容仅代表SIBCS公众号立场与观点,不代表肿瘤资讯平台意见,且肿瘤资讯并不承担任何连带责任。若有任何侵权问题,请联系删除。版权归文章作者所有,作者拥有所有法定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