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WN研究于2024年公布了5年最新随访数据,研究中,洛拉替尼一线治疗ALK阳性晚期非小细胞肺癌(NSCLC)患者,中位无进展生存期(PFS)仍未达到,5年PFS率达到了60%。该研究结果有力地支持了洛拉替尼在ALK+NSCLC患者一线治疗中的地位。【肿瘤资讯】特邀西班牙巴塞罗那瓦尔德希布伦大学医院Enriqueta Felip教授与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王华启教授面对面深入对话,聚焦CROWN研究5年随访数据,探讨中外ALK+NSCLC患者临床实践中的管理策略。
瓦尔德赫布伦大学医院
瓦尔德希布伦肿瘤研究所胸肿瘤和头颈部癌症小组首席研究员
欧洲医学肿瘤学会(ESMO)、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和国际癌症研究协会(IASLC)的成员
IASLC董事会成员(2017-2021)
第20届WCLC大会的联合主席
于2015年获得第一届ESMO女性肿瘤学奖。
瓦尔德赫布伦大学医院肿瘤委员会主席,也是Parc TaulíSabadell医院科学咨询委员会成员
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一病区主任
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青年委员
河南省医学会呼吸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介入学组副组长
河南省微生物学会副理事长
河南省卫生健康委中青年学科带头人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州立大学医学中心访问学者
第一作者发表SCI论文10篇
第一负责人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1项;省厅级课题3项;获河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1项,河南省医学科技进步一等奖3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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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WN研究5年随访数据剖析,
两项因素或助洛拉替尼取得优异成绩
2024年ASCO大会中,CROWN研究公布了5年生存随访结果[1]。洛拉替尼组经中位60.2个月随访后,中位PFS仍未达到,对比克唑替尼组降低了81%的疾病进展或死亡风险。5年PFS率达到60%。
王华启教授:2024年,CROWN研究公布了5年随访结果,洛拉替尼一线治疗的5年PFS率达到了60%,您认为是哪些因素促成了洛拉替尼如此优异的PFS表现?
Enriqueta Felip教授:洛拉替尼在CROWN研究的5年随访中取得了非常出色的PFS表现,5年PFS率达到了60%,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洛拉替尼的强力抗肿瘤活性。得益于结构设计方面的优势,洛拉替尼具有强力的中枢神经系统(CNS)活性,对于ALK靶内的继发突变也具有强力的抑制能力。在CROWN研究中有限的洛拉替尼治疗后进展的患者中,未检测到任何获得性继发耐药突变。强力的颅内活性和对于继发突变的强力抑制,帮助洛拉替尼取得了优异的PFS表现。
探讨一线耐药患者后线治疗策略
2024年ASCO大会中报告的CROWN研究5年随访结果中[1],报告了洛拉替尼(n=31)和克唑替尼(n=89)组患者治疗失败时的ctDNA样本。结果显示,在克唑替尼治疗失败的患者中仍检测到ALK耐药突变,但在洛拉替尼治疗失败的患者中未检测到ALK耐药突变。对比基线和治疗失败时的ctDNA样本提示,旁路激活是洛拉替尼的主要耐药机制。
王华启教授:对于在洛拉替尼治疗中进展的患者,您认为可以采取怎样的治疗策略?
Enriqueta Felip教授:对于接受洛拉替尼治疗后进展的患者,仍需要进一步了解其特征,以确定针对性治疗策略,例如可尝试洛拉替尼联合化疗的方案,化疗药物可选培美曲塞±铂类,后续需要明确在二线化疗中是否需要继续使用洛拉替尼。此外,目前正在研发的第四代ALK-TKI也是未来具有希望的选择。
王华启教授:对于在洛拉替尼治疗中进展的患者,您认为是否需要使用NGS或PCR技术进行二次活检,还是应当直接采取洛拉替尼联合化疗的方案?
Enriqueta Felip教授:对于这部分患者,应考虑再次活检以明确耐药机制,如今,我们已经对洛拉替尼二/三线治疗后的耐药机制有了深入的了解,但对于洛拉替尼一线治疗后特殊的获得性耐药机制仍需进一步探索。结合目前的临床实践经验判断,多数耐药机制为旁路激活,我们需要与患者沟通二次活检的必要性,使用NGS检测可能出现的耐药机制,部分患者可能会发展为小细胞肺癌。我们需要更多地探索洛拉替尼的一线治疗后耐药机制,以进一步地了解洛拉替尼。
ALK+NSCLC患者一线治疗方案选择中的考量
2024年ISPOR EU大会中,一项研究采用不同模型基于CROWN研究5年数据预测洛拉替尼一线PFS,预测结果显示,洛拉替尼一线治疗ALK+NSCLC,中位PFS可达10.1年[2]。
王华启教授:在您的国家的临床实践中,为晚期ALK+NSCLC患者选择治疗方案时会考虑哪些因素?
Enriqueta Felip教授:在CROWN研究的5年随访结果于ASCO大会报告并同步发表论文后,我认为洛拉替尼应成为ALK+IV期患者的标准治疗方案,无论患者是否存在基线脑转移。当然,用药前我们需要与患者充分沟通不良反应等问题。ALK阳性患者通常较一般肺癌患者更年轻,中位确诊年龄55岁、无吸烟史、身体状况很好,我们可能需要采取更为个体化的治疗策略。然而,基于CROWN研究5年随访结果显示的获益,洛拉替尼应无疑成为一线标准治疗方案,5年PFS率达到60%,且3年后PFS曲线逐渐平缓,这是一个飞越式的进步。
王华启教授:洛拉替尼取得了迄今为止ALK-TKI最好的一线PFS表现,安全性可控,您认为随着5年随访数据的公布,未来的临床指南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Enriqueta Felip教授:目前所有指南均已经推荐洛拉替尼作为ALK+患者的晚期一线治疗方案。临床实践中我们也会与患者强调这一优异的PFS表现。
CROWN研究最终OS数据预测
王华启教授:结合洛拉替尼目前的PFS数据,您如何预测CROWN研究中洛拉替尼组最终的OS结果?
Enriqueta Felip教授:首先,洛拉替尼的一线OS数据一定会非常好,OS事件的发生率很低,总体OS肯定得到了明显的延长。此前,基于PROFILE 1014研究数据,ALK-TKI一线治疗的中位OS约为4~5年,如今洛拉替尼一线治疗经过5年随访中位PFS尚未达到,尽管最终PFS数据尚未出炉,但已经超越了此前研究中一代ALK-TKI的OS表现。我预计最终OS数据会非常优秀,中位PFS可能达到8~10年,甚至超过10年。如果患者可生存超过5年,便可将其视为慢性疾病,实现治愈,洛拉替尼或许可为ALK+患者带来治愈的希望。对于洛拉替尼最终的OS结果,我们拭目以待,这一结果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将成为包括肺癌在内的所有转移性实体瘤中前所未有的优秀数据。
王华启教授:洛拉替尼在控制或阻遏脑转移方面,具有哪些优势?
Enriqueta Felip教授:颅内疗效是洛拉替尼的一大优势,即使基线存在脑转移的患者,其中位PFS仍尚未达到,且92%的患者未发生CNS进展;对于基线无脑转移的患者,5年无CNS进展的比例则达到了98%。既往,由于ALK+患者脑转移发生率较高,我们会要求患者每3个月进行一次颅脑MRI,一旦患者发生脑转移或颅内进展,便提示可能需要接受放疗,并接受放疗带来的潜在毒性。因此,洛拉替尼在控制、阻遏脑转移方面的疗效是其非常重要的优势。
CROWN研究安全数据剖析,
ALK-TKI临床管理策略分享
王华启教授:CROWN研究5年随访数据显示,洛拉替尼组中仅5%的患者因为治疗相关不良反应(TRAE)而永久停药,且TRAE均发生于治疗最初的26个月内,在您的临床实践中,对于洛拉替尼的安全性有怎样的感受?
Enriqueta Felip教授:CROWN研究中,历经5年随访,仅有5%的患者因TRAE而中止使用洛拉替尼,这可能是停药率最低的药物之一。洛拉替尼的各类不良反应在临床实践中均能得到妥善管理,对患者影响较小,不良反应恢复后,患者往往可以继续使用药物。我们需要与患者进行充分沟通,做好监测,并准确评估潜在的不良反应风险。仅有5%的患者因TRAE而中止用药,这一表现与临床实践中的感受也相符。
王华启教授:中国医生非常关注洛拉替尼相关的心血管问题,CROWN研究5年随访数据显示,对比克唑替尼,使用洛拉替尼不会增加心血管不良反应的发生风险,在您的临床实践中,您会如何预防或管理心血管不良反应?
Enriqueta Felip教授:不同药物持续治疗时间有所差异,因此最新的5年安全性数据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患者接受洛拉替尼治疗超过50个月,心血管事件并未增加,这提示了洛拉替尼非常好的安全性。高胆固醇血症是洛拉替尼治疗中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但其在临床实践中相对容易管理,我们会在开始治疗前和治疗3-4周后分析并确定患者的胆固醇水平,即使胆固醇水平有所升高,我们也仍然会推荐使用洛拉替尼。我的印象中,并没有使用洛拉替尼的患者出现心血管问题,这与已经发表的研究结果相符。
王华启教授:CROWN研究报告,因为不良反应而减少剂量并不影响洛拉替尼的有效性,此前,3年随访数据中基于16周时的剂量减少进行的评估,为什么在5年随访数据中仍然按照16周时的剂量减少进行评估?
Enriqueta Felip教授:因为绝大多数的剂量减少发生于第一个治疗周期,因此基于16周内的数据进行回顾性分析。我们发现,如果患者因为无法耐受而需要减少剂量,那么你可以放心地进行剂量调整,这对于患者的CNS进展或PFS都不会产生影响。
王华启教授:如果洛拉替尼的剂量减少不会影响患者的获益,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直接以更低的剂量进行治疗?
Enriqueta Felip教授:我会结合循证医学证据使用推荐的100mg剂量,因为很多患者可以耐受100mg的剂量,如果出现无法耐受的不良反应,再考虑进行剂量调整。
ALK+NSCLC临床焦点话题对谈
王华启教授:您会考虑使用哪些检测方法来检测ALK重排?
Enriqueta Felip教授:免疫组化(IHC)、荧光原位杂交(FISH)和NGS都是临床实践中可用的检测方法。过去几年间,我们大量使用了指南推荐的NGS检测,该方案可以检测包括ALK在内的所有突变。但如果患者IHC检测结果为ALK+,我们也会给予ALK-TKI的治疗。具体的检测方案需要与病理科进行沟通,我更倾向于使用NGS检测。
王华启教授:作为许多免疫治疗临床研究的PI,您认为对于洛拉替尼治疗后进展的患者,是否可接受免疫治疗?
Enriqueta Felip教授:首先,对于PD-L1高表达ALK+患者,我们肯定会优先使用ALK-TKI,即便在患者一线ALK-TKI治疗进展后,我们一般也不会考虑免疫治疗,而主要使用化疗。免疫治疗在ALK+/EGFR+患者中的疗效不佳,在大多数免疫联合化疗治疗早期NSCLC患者的临床研究中,ALK+/EGFR+患者也会被排除。
Enriqueta Felip教授:您认为,CROWN研究公布的5年随访数据最重要的临床意义是什么?
王华启教授:CROWN研究提示了洛拉替尼的有效性,这也是在选择药物时首先需要考虑的因素。其次考量不良反应。此外,我们还会首选医保可以覆盖的药物。这三点均是药物选择的重要考量因素。
[1] Benjamin J. Solomon et al., Lorlatinib Versus Crizotinib in Patients With Advanced ALK-Positive 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5-Year Outcomes From the Phase III CROWN Study. JCO 42, 3400-3409(2024).
[2] Williams T, et al. Modelling Challenges for Cancer Drugs With Unprecedented Outcomes: Lorlatinib in the First-Line Setting of ALK+ aNSCLCas a Case Study. 2024 ISPOR 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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