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分子生物学和生化的不断突破，我们在肺癌的治疗上不断取得长足的进步。毫无疑问，标准治疗（如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极大地改善了肺癌人群的预后。尤其是免疫疗法给无数肺癌患者带来了越来越多的好消息。与这些标准疗法相比，中医很少对肺癌领域有深刻而全面的概述。本期【中医肿瘤资讯】带来的研究，依次介绍了中医“扶正”与“祛邪”理论、非小细胞肺癌标准治疗后的辅助中药治疗以及中医理论对未来医学的启示，以中医视角，从理论到临床实践总结中医药治疗以非小细胞肺癌为主的肺癌的最新进展，以弘扬中医药的精髓，推动现代医学的发展。
论文ID
题目：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lung cancer——From theory to practice
译名：中医与肺癌——从理论到实践
期刊：Biomedicine & Pharmacotherapy
22年IF：7.419
发表时间：2021.05
作者：Zhang Li, Zhang Feiyue, Li Gaofeng
通讯作者单位：云南省肿瘤中心胸肿瘤外科
DOI号：https://doi.org/10.1016/j.biopha.2021.111381
研究背景
肺癌是全球癌症相关死亡的主要原因，严重威胁人类健康，非小细胞肺癌（NSCLC）约占所有亚型的85%。NSCLC的标准治疗在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基础上取得了非凡的临床效果。然而，由于缺乏基于循证医学理念的大规模临床试验的支持和统计数据的局限性，中医药（TCM）在NSCLC的标准治疗中只能作为辅助治疗。更值得关注的是，我们应该从新的角度重新审视中医药在肺癌治疗中的重要价值。
中医药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理论
中医药治疗非小细胞肺癌最基本的理论是在机体免疫力过弱、肿瘤生长能力过强时，通过“扶正”、“祛邪”来调节机体的失衡状态（详见图1）。
图1. 肺癌现代医学标准治疗与中医治疗的比较
“扶正”是指增强患者机体的抗癌免疫力。中医药“扶正”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具体中药、有效成分、作用机制详见表1，其中黄芪、苍术、人参、补肺汤等中药具有对抗免疫抑制性肿瘤微环境的作用；冬虫夏草、玉屏风散等中药具有增强免疫力的作用。
表1. 中医药“扶正”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具体机制
“祛邪”则直接抑制患者肿瘤细胞的生长、增殖、侵袭和迁移。中医药“祛邪”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具体中药、有效成分、作用机制详见表2，其中丹参等中药具有抑制NSCLC细胞增殖并诱导细胞凋亡作用；雷公藤、人参等中药具有抑制NSCLC细胞的侵袭和迁移作用。
表2. 中医药“祛邪”治疗非小细胞肺癌的具体机制
中医治疗手段很多，如中药、针刺、艾灸、食疗、传统体育锻炼等，其中中药是最重要的部分。与通常使用纯化合物并针对单个分子或途径的西药不同，中药方通常包含多种中药及有效成分。中药可通过调节癌细胞的增殖、凋亡、粘附和迁移，抑制肿瘤血管生成，改变宿主免疫系统，抑制肿瘤生长。
非小细胞肺癌标准治疗后的中药辅助治疗
非小细胞肺癌标准治疗后的中医药辅助治疗可以缓解症状，提高生活质量（QoL）。中医药在控制治疗相关症状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
术后中医辅助治疗
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经手术和其他西医疗法取得疗效的同时，也带来了治疗相关的副作用，如情绪障碍、慢性疼痛、生活质量下降等问题。中医辅助疗法，如针刺和艾灸，可以改善NSCLC患者的整体护理（the overall care）。中医药辅助治疗还可延长II-IIIA期NSCLC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期（PFS），降低病死率，降低术后肿瘤复发和转移率。此外，传统功法气功可以减轻患者的情绪障碍和慢性疼痛，针灸可有效缓解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的呼吸困难和疲劳，电针等其他治疗措施甚至可以减少患者开胸术后早期麻醉镇痛药的使用。而电针足三里穴（ST 36）和肺俞穴（BL 13）可以减轻老年NSCLC患者根治性切除术后的炎症反应，减少术后肺部并发症。对于慢性咳嗽的非小细胞肺癌患者术后针灸治疗可缩短康复时间，提高生活质量。不仅如此，穴位贴敷疗法还能有效降低患者术后便秘的发生率。有趣的是，经皮穴位电刺激（TAES）可以通过调节Th和Treg细胞的平衡来改善NSCLC患者的术后免疫抑制。
放化疗后的中药辅助治疗
化疗结合中草药
中西医结合在NSCLC治疗领域表现良好，中药可增加放化疗的敏感性，减少毒副作用（包括骨髓抑制、恶心、呕吐）及其他相关并发症。中药与化疗相结合可降低辅助化疗的毒性。与单用铂类化疗药相比，加用黄芪类中药可减少铂类化疗药引起的不良反应，如中性粒细胞减少、恶心、呕吐等。值得注意的是，基于辨证论治的黄芪中药方比标准的黄芪口服药更有效。中药康艾注射液加铂类化疗药除了降低不良反应发生率外，还具有提高临床疗效、调节肿瘤免疫的作用。其他如中药桑白皮提取物（SBPE）等也可以增加铂类化疗的效果。具体机制如灯盏花中提取的活性黄酮皂苷可增强顺铂诱导的细胞凋亡的杀伤作用和通过ERK/p53和c-met/AKT信号通路的自噬。更重要的是，对于一线化疗后未进展的晚期NSCLC患者，中药维持治疗的1年生存率高于维持化疗。调节可溶性细胞毒性T淋巴细胞相关抗原4（sCTLA-4）的血清浓度可能与此有关。
化疗/放疗结合针灸
恶心和呕吐等胃肠道反应是抗肿瘤化疗最常见的副作用。针灸联合盐酸托烷司琼缓慢静脉注射及艾灸联合5-HT受体拮抗剂可防治顺铂化疗引起的NSCLC呕吐。此外，研究发现针刺肺俞穴（BL 13）和灵台穴（GV 10）可以影响NSCLC小鼠紫杉醇的代谢和分布。穴位按摩内关穴（PC6）和公孙穴（SP4）可有效减轻患者化疗后恶心呕吐程度。此外，无论肿瘤组织类型和化学类型如何，通过针灸在内关穴位施加生物能量，可以显着改善70%的患者化疗引起的呕吐症状，电针可以提高化疗患者的免疫功能。除此之外，接受针灸治疗的NSCLC患者放疗后放射性肺炎的发生率较低。
靶向治疗后的中药辅助治疗
与EGFR-TKI单药治疗相比，中医药联合EGFR-TKI辅助治疗在临床效果（包括PFS、中位生存期）和安全性方面表现良好。例如，四君子汤（SJZ）是一种四味中药方剂，可增强吉非替尼抑制荷瘤小鼠肿瘤生长和转移的作用。此外，黄连天然提取物（ECC）可以通过抑制Mcl-1和Bcl-2来治疗EGFR-TKI耐药的NSCLC患者，中药在降低其耐药性和毒性方面的组合仍有待研究。有趣的是，与根据不同病理类型和基因突变类型对NSCLC的不同治疗相比，中医的治疗也会根据不同的证型进行调整，如阴寒证（YC）或阳热（YH）证。NSCLC阴寒证患者的EGFR基因突变率较高。虫草素是从中药冬虫夏草中提取的活性成分，具有抑制NSCLC细胞周期进程和诱导癌细胞的作用。通过与AMP活化蛋白激酶 (AMPK) 相互作用而导致细胞凋亡。它还具有与阿法替尼相当的抗癌作用。虫草素与目前可用的靶向治疗药物联合使用，可以解决靶向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通路的多代非小细胞肺癌靶向治疗药物的耐药问题。
免疫治疗后的辅助中药治疗
清燥救肺汤等中药可有效降低NSCLC患者死亡率，增强宿主免疫反应，提高总体生存率。此外，针灸对免疫功能的影响也不容小觑。艾灸足三里穴（ST 36）和肺俞穴（BL 13）可有效降低NSCLC患者的中性粒细胞与淋巴细胞比值（NLR）。四花穴直灸可提高非小细胞肺癌化疗患者脑脊液和白细胞介素2水平，降低肿瘤坏死因子，调节Th1和Th2之间的平衡，维持其抗肿瘤免疫力。
讨论
从利用外力（如手术、化疗、放疗等）手段治疗到利用人体自身免疫力来对抗NSCLC具有革命性意义。中医强调增强患者机体抵抗癌细胞的免疫力，这与免疫疗法的理论不谋而合。“扶正”类的抗癌中药，或许为人们发现新的免疫疗法打开了另一扇窗，同时为发现新的肿瘤免疫抑制途径和机制提供了不同的思路。此外，抑制肺癌细胞增殖和转移的“祛邪”价值也不容小觑。中草药虽然很多，然而我们对其具体的抗癌活性成分和明确的抗癌作用机制知之甚少。就像从中草药青蒿中提取青蒿素的伟大发现一样，在海量中草药中寻找抗癌药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是坎坷的，前途是光明的。
1、Zhang Li, Zhang Feiyue, Li Gaofeng,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lung cancer——From theory to practice,Biomedicine & Pharmacotherapy,Volume 137,2021,111381,ISSN 0753-3322,https://doi.org/10.1016/j.biopha.2021.111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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