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癌协会泌尿男生殖系统肿瘤专业委员会. 肾癌骨转移临床诊疗专家共识(2021版)[J]. 中华肿瘤杂志, 2021, 43(10):1007-1015. DOI:10.3760/cma.j.cn112152-20210709-00505
骨转移是肾癌的常见转移部位，约30%的转移性肾癌合并骨转移，超过70%的肾癌骨转移患者会出现骨相关事件(SREs)，SREs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甚至可能缩短患者的生存时间。因此，预防SREs的发生是肾癌骨转移治疗的主要目标之一。除基础抗肿瘤治疗之外，骨改良药物也是肾癌骨转移的基础治疗。肾癌骨转移的治疗需采用多学科综合治疗模式，制定个体化的综合诊疗方案。中国抗癌协会泌尿男生殖系统肿瘤专业委员会专家组形成共识以规范中国肾癌骨转移的诊疗模式，以提高肾癌骨转移的整体治疗水平，惠及更多患者。
一、 发病机制
肾癌骨转移机制复杂，可能的机制为肾癌细胞与骨骼微环境相互作用，诱导免疫细胞活化，释放促进肿瘤细胞转移的因子，肾癌细胞转移至骨骼处，可释放溶骨性细胞因子（如PTHrP、白细胞介素6、白细胞介素11等），刺激成骨细胞过度表达核因子-κB受体活化因子配体（receptor activator of NF-κB ligand， RANKL），而RANKL与破骨细胞前体细胞及破骨细胞表面的RANK结合后，可导致破骨细胞的增殖和活化，造成过度溶骨，而骨基质溶解又进一步释放促进肿瘤细胞生长的细胞因子（如IGFs、TGF-β等），从而形成恶性循环，继而发生破坏性的SREs。
二、 临床表现
肾癌骨转移常发生于中轴骨，常见的骨转移部位分别为盆骨、肋骨、椎骨和四肢长骨的末端等，大多肾癌骨转移患者（71%）为多发性骨转移。肾癌骨转移以溶骨型病变为主（约占80%），其次为成骨型病变（占7%），混合性病变占13%。
肾癌骨转移最常见表现为疼痛（约占83%），20%的患者可出现病理性骨折，28%的患者可出现脊髓压迫症状。脊椎转移可压迫神经根引起放射性剧烈疼痛，严重压迫脊髓可致截瘫。广泛骨转移可使患者出现乏力、消瘦、贫血和低热等全身症状。骨转移症状如不能得到有效控制，可引起患者痛苦、焦虑、抑郁、失望和孤独等心理问题，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此外，肾癌骨转移还会影响患者预后，尤其是多发骨转移的人群总生存时间更短，即使转移灶经过局部手术治疗，术后生存率仍会逐年降低。
三、 诊断
早期诊断和治疗可减少或预防SREs的发生。肾癌患者出现以下指征应怀疑骨转移高危因素：有骨痛等症状，碱性磷酸酶升高，美国东部肿瘤协作组评分＞0分，临床分期≥Ⅲ期。肾癌骨转移主要依据病史、症状、体征和影像学检查进行临床诊断，仅在临床诊断有疑问时才行活检。
1. 放射性核素骨扫描（emission computed tomography，ECT）： 对于有任何一项肾癌骨转移高危因素的患者以及伴有高钙血症的患者，推荐进行99mTc-MDP放射性核素显像检查。99mTc-MDP全身骨显像为诊断骨转移的首选筛查方法，有助于明确骨转移灶的部位和转移灶数量，灵敏度高，可显示全身骨骼的放射性摄取增加区域。骨显像剂99mTc-MDP亲骨性极强，主要通过化学吸附与离子交换被骨摄取，主要反映成骨细胞的代谢活性，可确定成骨活跃区域，对溶骨性转移易发生误诊和漏诊，造成假阴性。另外，99mTc-MDP全身骨显像对良性病变如退变、骨折等也会显影，可能造成假阳性，因此特异度较差。所以，针对肾癌骨转移需结合X线检查、CT或MRI等影像检查结果进一步确诊。
2. X线检查： 骨髓内转移未累及皮质时，易被高密度皮质掩盖而漏诊，因此骨X线检查检测早期骨转移瘤灵敏度低，难以发现早期转移灶，常比ECT晚3～6个月发现，故X线并不作为骨转移的常规筛查手段，而是常用于对有临床症状的部位（如疼痛、病理性骨折）或其他影像学检查（如ECT）所发现的异常进行补充评估。当骨病变破坏超过50%的骨皮质时，易发生病理性骨折，因此X线检查也可以根据骨质破坏程度用于评估病理性骨折的风险。X线检查有一定的特异度，且操作简单、费用低廉，仍是诊断骨转移的主要诊断工具。
3. CT： CT较常规X线检查检测骨转移瘤的灵敏度高，是确定骨病变大小和评估骨皮质受累范围的优选检查方法。CT对全身骨显像检查阳性而X线检查阴性、有局部症状、疑有骨转移、有MRI禁忌证的患者较有价值。
4. MRI检查： MRI灵敏度优于ECT，可显示ECT无法显示的早期骨转移灶，MRI对骨髓腔内的早期转移灶有较高的灵敏度，是评估骨转移骨髓内浸润的首选工具，但MRI对于四肢长骨，尤其是皮质骨转移的作用有一定限度。此外，MRI对水肿灵敏，有较好的软组织分辨率，可直接显示脊柱转移瘤及椎弓、神经根和脊髓本身的侵犯情况，特异度较高，尤其适用于检测伴有神经症状的脊柱转移。MRI缺点是检查时间长，病痛患者不易配合，或受检查视野的限制，对身体其他部位的转移灶常不能提供更多的诊断信息。
5. 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computed tomography，PET-CT）检查： PET-CT是PET与CT相结合的影像技术。PET-CT对于骨转移的灵敏度（62%~100%）和特异度（96%～100%）更高，其中18F-脱氧葡萄糖(18F-fluorodeoxy glucose, 18F-FDG)PET-CT对于溶骨性骨转移的显影具有更高的敏感度和特异度，而18F-NaF PET-CT对于成骨性转移更为敏感。PET-CT不仅可以反映全身骨骼受累的情况，同时还可以评价肿瘤的全身分期情况，其缺点是价格相对昂贵，因此不作为骨转移患者常规检查项目。
6. 骨穿刺活检： 病理学是诊断肾癌骨转移的金标准，但并非所有骨转移患者都需要进行骨穿刺活检。在局限性或早期肾癌患者出现孤立性骨破坏病灶，临床诊断肾癌骨转移有疑问时，应行骨活检确诊；如肾癌病理已确诊，ECT提示多发骨转移，影像学检查也伴有骨质破坏的患者，不必常规进行骨穿刺活检。
7. 骨转换标志物： 骨转换标志物是反映骨代谢的间接指标，可反映骨吸收和骨形成的速度，提示骨转移过程中骨破坏和修复程度。常见的骨转换标志物有反映溶骨代谢水平的Ⅰ型胶原交联C-末端肽（type I collagen carboxy-terminal peptide， CTX）、Ⅰ型胶原交联N-末端肽（type I collagen amino-terminal peptide， NTX）、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等，反映成骨代谢水平的骨特异性碱性磷酸酶（bone specific alkaline phosphatase， BSAP）等。研究显示，发生骨转移的患者骨转换标志物水平（如CTX、NTX）明显高于未发生骨转移的患者，尿液NTX（uNTX）和血清CTX（sCTX）水平升高反应破骨细胞吸收活性增强，反之，破骨细胞抑制后uNTX和sCTX水平显著下降，因此，骨转换标志物可以一定程度反应抗骨吸收治疗的疗效，且对抗骨吸收治疗反应迅速而灵敏。随着骨转移进展，骨转换标志物水平可进一步升高，骨转换标志物被认为是目前用于检测和评估骨转移的敏感指标。
四、治疗
肾癌骨转移的治疗目标为预防或延迟SREs，改善或缓解症状，改善生存质量和尽可能延长患者的生存时间。
肾癌骨转移的治疗原则为系统治疗（如抗血管生成靶向药物、免疫治疗药物、双膦酸盐类和地舒单抗等基础治疗）结合局部干预（如手术或放疗），常需泌尿外科、骨科、放疗科和内科等多学科专家协作。对有症状的多发骨转移患者，可在全身治疗的基础上联合局部治疗；对多发骨转移合并内脏转移者，以全身治疗为主，必要时加用局部治疗减轻症状。局部治疗方式的选择应以无创或微创为主，以尽量不中断全身治疗为原则。
（一） 系统性药物治疗
1. 骨改良药物
（1）地舒单抗： 地舒单抗是一种特异性靶向RANKL的全人源IgG2单克隆抗体，可高亲和性及特异性结合RANKL，从而抑制RANKL与破骨细胞前体及破骨细胞表面的RANK结合，进而抑制破骨细胞分化和活性，打破肿瘤骨转移恶性循环，抑制过度骨吸收，减少骨破坏。
一项大型随机双盲Ⅲ期研究中，学者比较了地舒单抗与唑来膦酸对晚期实体肿瘤（乳腺癌和前列腺癌除外）和多发性骨髓瘤骨转移患者在预防SREs发生的疗效和安全性，亚组分析显示，1 597例实体瘤骨转移患者（肾癌患者155例）中，地舒单抗在延迟晚期实体瘤骨转移患者首次SRE发生时间方面优于唑来膦酸，首次SRE发生时间分别为21.4和15.4个月（HR=0.81，95% CI：0.68～0.96， P<0.020）。此外，比较地舒单抗与唑来膦酸在预防实体瘤骨转移及多发性骨髓瘤SREs发生的疗效和安全性Ⅲ期研究结果显示，地舒单抗对比唑来膦酸可显著延迟首次SRE的发生时间为8.2个月（HR=0.83，95% CI：0.76～0.90；P＜0.001）并显著降低SREs的累积发生次数（HR=0.82，95% CI：0.75～0.89；P＜0.001）。在安全性方面，唑来膦酸组患者有较高的肾脏不良反应（分别为11.8% 和9.2%），且急性期不良反应发生率高于地舒单抗组患者（分别为20.2%和8.7%），地舒单抗组患者3～4级低钙血症的发生率较高（分别为3.7%和1.7%），两组患者颌骨坏死的发生率相当（分别为1.8%和1.3%）。
对于预期寿命≥3个月的肾癌骨转移患者，推荐使用地舒单抗治疗。使用方法为120 mg/次，皮下注射，每4周重复1次。
（2）双膦酸盐类药物： 双膦酸盐是无机焦磷酸盐的有机类似物，可迅速从血液循环进入骨组织，并与矿化骨基质（羟磷灰石）结合，且优先与骨吸收过程中的活跃骨重塑区域结合。双膦酸盐嵌入骨表面后可缓慢释放到骨基质中，并被破骨细胞吞噬。不含氮双膦酸盐进入破骨细胞后代谢为非水解三磷酸腺苷类似物，引起线粒体膜渗透性改变，激活凋亡蛋白，而含氮双膦酸盐则阻断甲羟戊酸途径，最终破坏破骨细胞功能或诱导破骨细胞凋亡。
双膦酸盐临床应用已有多年，目前已发展至第三代，主要获批用于治疗恶性肿瘤溶骨性骨转移引起的骨痛，此外，也可以用于治疗恶性肿瘤并发的高钙血症等。有研究显示，第三代双膦酸盐的代表药物唑来膦酸可延迟晚期肾癌骨转移患者SREs的发生并降低SREs发生风险。
双膦酸盐治疗肾癌骨转移常规用法用量为：唑来膦酸4 mg，静脉输注>15 min，每3～4周重复1次；肌酐清除率（creatinine clearance， CrCl）＞60 ml/min；伊班膦酸6 mg，静脉输注>15 min，每3～4周重复1次；伊班膦酸负荷疗法6 mg，静脉输注>15 min，连续3 d，以后每3～4周常规使用6 mg/次。
2. 疗效评估
（1）SREs： 临床研究中通常将SREs作为骨改良药物治疗肿瘤骨转移的疗效评价指标，SREs发生延迟或减少代表骨转移患者临床获益；但在应用骨改良药物过程中SREs的发生不能作为停药指征。
（2）症状： 骨改良药物可以缓解部分患者的骨痛症状、延迟骨痛加重时间及减少阿片类药物使用。有研究显示，地舒单抗和唑来膦酸皆可减轻患者骨痛症状，且地舒单抗相比唑来膦酸可显著延迟患者疼痛加重时间（分别为5.6和4.6个月）。此外，有研究显示，骨改良药物可以减少止痛药物尤其是强阿片类药物的使用。
（3）影像学评估： 恶性肿瘤骨转移的影像学评价包括肿瘤消退和溶骨性病灶再矿化的评价，可考虑使用美国MD安德森癌症中心（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 MDA）标准评价骨转移灶疗效（表1）。
（4）骨转换标志物：骨转换标志物水平的高低与恶性肿瘤骨转移患者SREs、病情进展及死亡风险相关。有研究显示，骨转移组患者Ⅰ型胶原吡啶交联终肽和BSAP水平显著高于非骨转移组和健康对照组（P<0.05），多发性骨转移组（骨转移灶数量≥3个）患者的血清BSAP水平显著高于少发性骨转移组（骨转移灶数量<3个，P<0.05）。定量检测和动态观察BSAP，可以为肿瘤骨转移等代谢性骨病治疗效果的监测和病情预后判断提供依据。有研究显示，恶性肿瘤骨转移患者uNTX和sCTX水平可以作为抗骨吸收治疗效果评价和临床结局预测的生化标志物。
3. 骨改良药物使用及注意事项
用药时机方面，对于合并骨转移的肾癌患者，如果患者的预期寿命>3个月，骨转移诊断后即应开始给予骨改良药物治疗，包括地舒单抗和双膦酸盐类药物。用药时间方面，大多数临床研究中，骨改良药物治疗时间在6个月以上，但由于骨转移患者始终存在发生SREs的风险，患者有必要持续接受预防或延缓SREs风险的治疗。真实世界研究显示，实体瘤骨转移患者使用骨改良药物1、2和3年的比例分别为49.6%、34.4%和23.1%。停药指征方面，经治疗骨疼痛缓解或抗肿瘤治疗失败不是骨改良药物的停药指征。用药注意事项如下。
（1）监测血钙： 使用骨改良药物有发生低钙血症的风险，如果治疗前患者血钙低于正常水平或患者有肾功能不全均可进一步增加低钙血症发生的风险，因此，在使用骨改良药物治疗前应纠正原有的低钙血症，在治疗期间应注意每日补充适量维生素D（400 IU）和口服钙剂（500 mg/d），并监测血钙变化。
（2）给药途径选择： 选择药物治疗应考虑患者一般情况、疾病状态和同时接受的治疗。静脉使用第三代双膦酸盐类药物相比第一代和第二代药物具有输注时间更短的优势；地舒单抗通过皮下注射给药，门诊治疗更为方便。
（3）联合用药： 骨改良药物可以与放疗、免疫治疗、靶向治疗、镇痛治疗联合使用，但均不可与其他种类骨改良药物联合使用。
（4）肾功能监测： 双膦酸盐可以导致患者肾功能损伤。有研究显示，约15%的患者使用双膦酸盐治疗后出现肾功能损伤。肾脏损害的发生率与使用双膦酸盐的种类、使用频次、使用持续时间及合并用药有关。使用双膦酸盐过程中需密切监测血清肌酐水平，对于严重肾功能不全患者（CrCl <30 ml/min），伊班膦酸需要减量至2 mg，每3～4周1次，并且每次输注时间应＞1 h，不推荐使用唑来膦酸。地舒单抗不经过肾脏代谢，不需监测肾功能和调整剂量，对于肾功能不全的患者优先推荐使用地舒单抗。研究显示，部分在接受唑来膦酸治疗时肾功能已发生恶化的患者，在换用地舒单抗后，肾功能得到改善。
（5）颌骨坏死风险： 接受骨改良药物治疗的患者中有颌骨坏死（osteonecrosis of the jaw, ONJ）事件的报道，拔牙、种植牙、牙周疾病和口腔感染为ONJ的主要危险因素，科学预防可以有效降低发生ONJ的风险。因此，在初始治疗前应进行口腔检查及预防性治疗并且保持良好的口腔卫生状态。一旦开始骨改良药物治疗，应尽量避免侵入性口腔科操作。如果必须进行牙科手术时，应尽量保守处理，减少手术操作范围，在进行侵入性操作前的1～3个月，应暂停使用骨改良药物，待口腔内伤口愈合后再继续使用骨改良药物治疗，另外，加用抗菌药物也有助于预防ONJ的发生。
4. 抗肿瘤治疗
根据MSKCC或国际转移性肾癌数据库联盟（international metastatic renal-cell carcinoma database consortium， IMDC）预后模型将转移性肾癌分为低危、中危、高危，相应人群具有不同的生物学特点。有证据显示分层治疗的必要性，低危人群更适合靶向治疗，而中、高危人群治疗难度大，需要联合免疫治疗，具体治疗选择可参考《中国临床肿瘤学会肾癌诊疗指南2020》。
5. 营养与支持治疗
（1）镇痛治疗： 药物镇痛是缓解肾癌骨转移疼痛的主要方法之一。镇痛药物的治疗应遵循WHO癌症治疗基本原则进行，遵循口服给药、按阶梯给药、按时给药、个体化给药和注意具体细节5大基本原则。镇痛药物可与骨改良药物或放疗等方法联合使用，以最大限度缓解肾癌骨转移患者的疼痛。
（2）营养支持： 对无高钙血症的患者，建议日常多进食高钙食物（如乳品、绿叶蔬菜）或补充钙剂，建议每日钙摄入量约1 200 mg。与此同时，患者可通过每天日晒15～30 min、摄入富含维生素D的食物（如富含脂类的鱼、油、肝、强化乳品和谷类）或补充维生素D制剂（400～800 IU/d）。
局部治疗包括原发病灶的切除和转移瘤的治疗。骨转移瘤的治疗方式包括手术、放疗和消融等，主要目的为缓解或消除疼痛和预防病理性骨折而改善生活质量，部分患者可能会延长生存时间。
1. 放射治疗
传统观念认为，肾癌对于放疗不敏感，常规分割放疗对于肾癌疗效有限。目前，体外照射放疗主要用于治疗单发骨转移和多发骨转移疼痛明显的部位，主要目的为缓解骨痛、恢复功能和防止局部病变进一步发展导致病理性骨折和脊髓压迫。
立体定向放疗（stereotactic body radiotherapy, SBRT）分割次数少，单次剂量高，疗效显著优于常规分割放疗。SBRT治疗１～４周后患者骨痛明显缓解，疼痛控制率为52％～89％，1～3年局部控制率可达80%～90%。常规分割放疗通常4周后起效，疼痛控制率为36％，1年局部控制率仅为25％～45％。骨转移部位与剂量限制性器官之间的距离为影响SBRT疗效和安全的关键因素。
在严格质控条件下，SBRT治疗后≥３度严重不良反应的发生率仅为０～７%。随着SBRT剂量的提升，在改善局控率和患者生存的同时，椎体SBRT治疗后压缩性骨折的概率较常规放疗明显增加（分别为11%～18%和＜5％）。因此，椎体SBRT治疗后应进行骨外科评估，对不稳定者酌情推荐骨水泥加固或椎体固定术。
（1）放疗剂量、分割方案和正常组织剂量限制： 肾癌骨转移首选SBRT技术，不具备SBRT条件的单位才酌情考虑常规放疗。常规放疗单次剂量应≥2 Gy，总剂量30～50 Gy，分10～25完成。SBRT常用分割方案包括30～45 Gy分5次完成、24～30 Gy分3次完成和18～25 Gy分1次完成等。单次SBRT方案存在增加椎体压缩性骨折的风险，对已有椎体压缩性骨折、溶骨性改变范围大、脊柱畸形和高龄的患者，应选择分次SBRT方案。推荐采用MRI与CT融合技术精确勾画脊髓靶区。SBRT正常组织剂量限制建议参考TG 101和RTOG 0631标准。
（2）放疗与系统药物联合： 舒尼替尼可通过抑制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和成纤维细胞源生长因子改善肾癌对放疗的敏感性。SBRT可诱导血管内皮细胞凋亡，与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yrosine kinase inhibitor， TKI）联用，可达到协同增效的目的。有研究显示，单用SBRT局部控制率为81%，SBRT联合TKI局部控制率为96%，且联合应用未增加不良反应的发生。因此，在SBRT治疗过程中，不建议TKI减量或停药。此外，SBRT可促进肿瘤释放多种抗原，诱导肿瘤特异性T辅助细胞的产生，SBRT与免疫治疗联合，可能具有协同增效的作用。
2. 外科治疗
肾癌骨转移多为溶骨性，易引起病理性骨折或脊髓压迫等并发症。骨转移最有效的治疗方法为手术切除转移灶。对可切除的原发病灶或已被切除原发病灶伴单一骨转移病变（不合并其他转移病灶）的患者，应进行积极的根治性外科治疗。对于孤立性骨转移病灶或寡转移病灶，手术切除可能延长部分患者的生存时间且需要多学科专家团队共同制定方案。但肾癌骨转移患者常为多发性骨转移，针对骨转移的外科手术多为姑息性治疗，主要用于治疗和预防病理性骨折、缓解脊髓压迫，达到缓解症状、避免神经损伤、保存或恢复机体功能、提高生活质量的目的。对于骨转移伴承重骨有骨折风险的患者应进行预防性内固定，避免骨折的出现。对于已出现病理性骨折或脊髓压迫症状符合下列3个条件者应首先选择骨科手术治疗：（1）预计患者存活时间＞3个月；（2）体能状态良好；（3）术后能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有助于接受放疗、化疗和护理。对于脊髓压迫需要减压的骨转移患者，减压手术联合放疗的效果要优于单独放疗。
3. 消融治疗
消融治疗主要有射频消融和冷冻消融2种，在影像导航下经皮穿刺消融治疗可减轻疼痛，并控制局部肿瘤。80%～95%的脊柱转移瘤患者消融治疗后疼痛缓解，并发症发生率为0～7%，包括一过性神经根症状、无菌性脑膜炎、血肿、感染和椎体塌陷，其中，椎体塌陷需骨水泥填充治疗。有研究显示，冷冻消融后局部控制率为81%，射频消融的局部控制率为87.5%。由于消融治疗的作用半径有限，仅建议用于转移病灶直径＜3 cm且有症状的肾癌骨转移灶。
五、 多学科诊疗团队综合诊疗
MDT是建立在循证医学基础上的治疗模式，这种治疗模式围绕患者的病情，通过多学科专家的讨论制定个体化的诊疗方案。多项研究证实，MDT有助于多种肿瘤的规范化诊疗，有助于改善患者生存。
肾癌骨转移多学科诊疗的一般流程为：MDT讨论前需要完成实验室、影像学、内镜、病理等相关检查，经由高年资医师审核后，报请MDT秘书统一安排；参与讨论的专家团队成员一般包括泌尿外科、骨外科、肿瘤内科、放疗科、核医学科、影像科、病理科等学科的专家。讨论过程中，首先由主管医师汇报患者病史，由影像科、病理科专家解读影像检查及病理报告结果，在首席专家的主持下，由相关专科的专家提出诊断和治疗策略；原则上要以指南中的循证医学证据为指导，结合患者的具体情况（包含患者意愿），综合各学科专家的诊疗意见，与患者交流后，由患者决定治疗选择，首席专家最终确定合理的个体化治疗方案，并交由相关专科具体实施。若治疗中患者病情发生变化或治疗效果不理想，需再次提请MDT讨论，调整治疗方案。
在MDT治疗模式下，可形成外科治疗联合化疗、放疗、靶向治疗、介入治疗的个体化的综合治疗模式。而加强MDT组织管理是实现骨转移等肿瘤相关疾病规范化诊疗的有效保障，使患者获得最佳治疗效果的同时，也有效地减少了医疗资源的浪费，还可全面提升医务人员的诊治水平。
专家组顾问
叶定伟（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泌尿外科）、李长岭（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泌尿外科）
执笔专家
曹达龙（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泌尿外科）
参与本次共识讨论和审定的专家（按姓氏汉语拼音字母排序）
曹达龙（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泌尿外科）、崔殿生（湖北省肿瘤医院泌尿外科）、苟欣（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泌尿外科）、韩惟青（湖南省肿瘤医院泌尿外科）、何志嵩（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泌尿外科）、胡四龙（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核医学科）、贾瑞鹏（南京市第一医院泌尿外科）、居正华（福建省肿瘤医院泌尿外科）、李毅宁（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泌尿外科）、李长岭（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泌尿外科）、吕家驹（山东省立医院泌尿外科）、马学军（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放疗科）、史艳侠（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肿瘤科）、王启林（云南省肿瘤医院泌尿外科）、王小林（南通市肿瘤医院泌尿外科）、肖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泌尿外科）、邢金春（厦门市第一人民医院泌尿外科）、薛波新（苏州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泌尿外科）、叶定伟（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泌尿外科）、杨勇（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泌尿外科）、张桂铭（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泌尿外科）、张奇夫（吉林省肿瘤医院泌尿外科）
苏公网安备32059002004080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