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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转移疾病(OMD)定义的演变:从病灶计数到生物学轨迹的深度转型

12月26日
整理:肿瘤资讯
来源:肿瘤资讯

在2025年举行的四场主要肿瘤学国际会议上,数十项针对寡转移疾病(OMD)的研究亮相。这表明:OMD已从最初的一个 speculative(推测性)概念,正式演变为现代肿瘤学临床实践的基础。OMD的定义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变革,不再仅仅局限于影像学上的病灶数量,而是转向对疾病生物学本质的深度理解。

临床证据与范式转型

在2025年美国放射肿瘤学会(ASTRO)年会上发布的SABR-5临床试验长期数据,为这一领域的演变提供了有力支撑。这项Ⅱ期非随机试验显示,接受立体定向消融放射治疗的OMD患者,其中位总生存期达到了64.6个月,中位无进展生存期为14.6个月[1]。这一数据不仅证明了局部治疗对低肿瘤负荷患者的价值,更提出了一个驱动当前科研的核心问题:为什么不同患者在病灶数量相似的情况下,对局部治疗的反应却截然不同?这一疑问正推动着定义从“静态扫描”向“演进趋势”转变。

历史视角的演进:从快照到电影

回顾历史,直到1995年Samuel Hellman与Ralph R. Weichselbaum博士发表那篇著名的社论[2]前,医学界普遍认为转移是全身性的,必须采取系统性治疗,比如化疗,而不是局部治疗,如手术或放疗。Samuel Hellman与Ralph R. Weichselbaum博士的社论提出了一种新的的“中间状态”——寡转移,认为在这种状态下,某些肿瘤的转移潜能是有限且逐步发展的。在这种背景下,对所有可见病灶进行积极的局部控制,能够对生存产生实质性影响。

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MSKCC)的Puneeth Iyengar博士对此给出了一个生动的比喻:过去我们将寡转移视为一张“快照”,而现在我们开始将其视为一部“电影”。这不仅是语义上的改变,更意味着我们需要关注疾病的生物学轨迹。耶鲁大学癌症中心的Kiran Turaga博士也强调,尽管“Oligo”代表少数,但其核心本质并非数字,而是生物学特征。

生物学谱系与基因组证据

现代医学倾向于将OMD视为一种动态的生物学频谱,而非局部局限性疾病与广泛转移之间的简单快照。多项研究,包括TRACERx项目[3]和早期由Yachida与Jones进行的研究[4]均表明,转移能力并非肿瘤克隆初始自带的属性,而是通过特定的遗传演化和亚克隆多样化逐渐获得的。这意味着OMD不是一个固定的状态,而是一个动态的生物学过程。

此外,OMD的维持不仅取决于肿瘤自身的克隆多样性,还涉及宿主生物学——包括免疫相互作用和全身系统环境。正如Puneeth Iyengar博士所言,只有将转移性疾病视为时间与治疗的函数进行研究,我们才能区分哪些患者具有侵袭性疾病,哪些患者能从局部巩固治疗中真正获益。

诊断工具与技术前沿

目前,精准刻画OMD的生物学行为正高度依赖先进的影像和生物标志物工具。PSMA-PET和FAPI-PET等新一代显像技术展现出远高于传统FDG-PET的灵敏度,能精准捕捉小容量的转移灶。与此同时,循环肿瘤DNA(ctDNA)检测正成为新的前沿。大规模前瞻性研究如DYNAMIC和GALAXY队列均显示,即使影像学检查为阴性,ctDNA阳性也是疾病复发的强烈预警。这些技术的结合,正将OMD从一个单纯的数字界限,转化为一个由轨迹、克隆结构和宿主反应共同定义的生物学状态。

预测的不确定性与免疫微环境

OMD的进展具有高度的不可预测性。有些肿瘤可能数年保持静默,而有些看似有限的病灶却已具备广泛扩散的潜能。Sean P. Pitroda等人的研究[5]揭示,OMD患者在基因组层面存在明显的亚群差异。这种差异部分源于肿瘤的“多克隆性”,即不同的转移灶可能源自具有截然不同生物学行为的克隆。

另一个决定因素是免疫微环境。Galon等人的研究[6]曾证实,具有“免疫富集”特征(如大量T细胞浸润)的肿瘤进展较慢,这类患者通常能从局部干预中获得更好的长期预后。反之,在免疫贫瘠的环境中,由于缺乏免疫监视,微小病灶极易迅速扩张。目前,研究人员正尝试结合影像组学和液态活检签名,来预测病情的未来走向。

多学科协作的临床实践

鉴于OMD生物学的复杂性,多学科团队(MDT)的深度介入已成为规范化治疗的必然要求。这需要影像科医生识别扩散模式,病理科医生解析免疫签名,以及内外科医生共同评估系统疗法与局部干预的最佳时机。

Turaga博士指出,MDT的意义不仅在于确定治疗,有时更在于提供“理性的制止”。例如,当生物学特征显示疾病具有高度侵袭性或系统疗法失效时,即使局部病灶在技术上可以切除,MDT团队也可能建议放弃无意义的局部干预,转而专注于更合适的治疗路径。这种跨学科的对话,确保了患者既不会被治疗不足,也不会被过度治疗。

参考文献

[1] Leclerc C, et al. Treatment with Stereotactic Ablative Radiotherapy for up to Five Oligometastases in Patients with Cancer: Long-Term Outcomes of the Nonrandomized Phase 2 SABR-5 Clinical Trial. 2025 ASTRO, 211.
[2] Hellman S, Weichselbaum RR. Oligometastases. J Clin Oncol. 1995;13(1):8-10.
[3] Jamal-Hanjani M, Wilson GA, McGranahan N, et al. Tracking the Evolution of Non-Small-Cell Lung Cancer. N Engl J Med. 2017;376(22):2109-2121.
[4] Yachida S, Jones S, Bozic I, et al. Distant metastasis occurs late during the genetic evolution of pancreatic cancer. Nature. 2010;467(7319):1114-1117.
[5] Pitroda SP, Khodarev NN, Huang L, et al. Integrated molecular subtyping defines a curable oligometastatic state in colorectal liver metastasis. Nat Commun. 2018;9(1):1793. Published 2018 May 4.
[6] Galon J, Costes A, Sanchez-Cabo F, et al. Type, density, and location of immune cells within human colorectal tumors predict clinical outcome. Science. 2006;313(5795):1960-1964.

责任编辑:Li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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